“回开封去?”
皇眷冷笑,“六音公子,”
她侧过头去,然后又倾身向后看着他,姿态很傲慢,“你以为你还有资格吗?”
她轻轻地问,顺势,托起了六音的脸,“你既然离开了,就代表着,在你离开的那一瞬间开始,你除了我,已经一无所有。”
六音的眼中滑过一丝难以言喻的痛苦,他为何在看过了那么多女子之后,却忘形忘己地爱上了她?他有千百个人可以挑选,为什么,从第一眼开始,就已经认定了是她?这个女子,给他的,除了苦与痛,除了悲哀,除了憔悴,还有过什么?为什么,他就是不能停止追寻?在失望与希望中交错,一日一日的日出日落,皇眷,你能明白那是什么样的苦情?你能明白文嘉的情苦,那,我的情,又何尝不苦?
她没有见过六音有这样躲避的眼神,那眼里的自负,那眼里的笑意,那眼里的倾去千江明月的光华,黯然成了如今欲笑不能的苦涩。
这个骄矜的男子,为了她,真的已经心力交瘁。
看着他幽黑如此的眼神,心头何尝没有泛起微些疼痛的波澜,但是,她却没有那份善良,去原谅文嘉的死亡。
是的,皇眷承认,她不会原谅的,从始自终都是文嘉!
不原谅她就这样死,不原谅她居然如此自私,不原谅她那一跳,还有一起死亡的是她的爱——
六音只是她迁怒的对象,是她当年曾经想爱却没有爱过的男人,她还没有来得及去爱,文嘉就已经判定了她这份感情的死亡。
他无辜,她又何尝不无辜?她还来不及爱,她甚至没有资格去说爱,因为妹妹,妹妹的爱已经堵死了她去说爱的路。
然后文嘉死去,留下她死去之后都不能释然的怨恨,她又怎么能够和这个令文嘉伤心欲绝、心碎死去的男人,开始一段快乐?
所以迁怒于他,折磨他,折磨自己;他越深情,就证明他越不在乎文嘉,然后她自己越感到心痛,就证明,她的罪孽有多么深。
所以,就会更恨他。
罪孽啊!
她,六音,文嘉,纠缠不清的爱与怨,代价是一份绝世风华的死亡。
无论颠过来,倒过去的,都是——罪孽。
☆ ☆ ☆
青衣男子与青衣女子看着那黄金凤羽般的女子扶起黄衣男子,往谁也没有多看一眼,就此淡淡地离开,走入了镇上惟一的一间客栈。
“好美的女人。”
青衣女子一直看到了皇眷消失不见,才深深吐出了一口气。
“师妹,我有一个想法。”
青衣男子突然道。
“不错,”
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青衣中年人点头,“这位姑娘如此容貌,今年贺西会场贺兰春山的倾城绝眼,可能就要失去作用。”
青衣女子也点头,“贺兰春山这妖女倚仗着她的狐媚之色,靠着倾城绝眼也不知道害了多少人,如果可以找到一个比她更美的女子,她的倾城绝眼就失去效用,那些被她迷惑的各家各派的男子,也就可以解脱了。”
“那位戴着黄金凤羽的姑娘,绝对要比贺兰春山美貌多了,不但是美貌,她还有一种令人不可逼视的王者之气——贺兰春山与之相比,简直像个乡下女子。”
青衣男子几乎魂魄都还没有收回来,还在那耳际与颈项边晃的黄金凤羽中失神。
“她现在可能在救人,我等一个时辰之后,再登门造访。”
☆ ☆ ☆
救人?
皇眷根本没有在救人,她只把六音丢在椅子上,就这么冷冷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