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狠下心来,淡淡地说:“我在南边给你买了一套复式,已经过户到你名下了,你要是喜欢,就和这套一起留着,不喜欢就卖了。
黎老师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你下学期就可以直接读他的研了……”
一席话说得舒旻心都凉透。
她以为会等到解释,等到哄骗,她甚至在心里给他拟了无数卑鄙男人的台词,只要那些台词从他嘴里说出来,她都愿意当真。
没想到最终等来的,却是这样在商言商的决裂。
一颗心再痛,也比不上这种自尊被人践踏的痛更甚。
舒旻忽然一笑,看似很柔媚的一笑,却含着鄙夷,她抚着胸口,凄冷而讽刺地说:“你不觉得自己给多了吗?我这样的姿色,还卖不了这个价。
按市价算,你写张十万块的支票,已经很抬举我了。”
林越诤像被人重重地抽了一个耳光,他眼里伪装的平静被打破,他蹙起眉,哑声说:“舒旻,不要这样。”
“难道真相不是这样?我们各取所需,适当的时候,一拍两散。
这城市里,这样苟且的男女关系一点都不罕见,你我何必还要再披一件高尚的外衣?”
“你明知道不是那样!”
林越诤终于被激怒,他猛地上前将她推倒在沙发上,暴烈地吻她,他的动作明明那样粗暴,眼里却流下腥咸的液体。
舒旻没有试图去挣,只是圆瞪着双眼,望着天花板上璀璨的吊灯,不让眼泪掉下来。
良久,她云淡风轻地讽刺:“林越诤,我一直以为你是我生命中的贵人,直到今天,我才明白,原来你只是我的恩客。
你既然这么舍不得我的身体,我也不介意免费赠送一次,就当你婚前告别单身的礼物。”
闻言,林越诤缓缓松开她,面如死灰地注视着她:“我宁愿你打我,骂我,也不要你这样糟蹋自己。”
舒旻尽量平静地说:“骂你?打你?对不起,我没这个底气……”
说到这里,她一直绷着的坚强忽然溃不成军,她忽然发现那些尖刻的、怨毒的话语并不能真正使她好过一点,意识到这点,她终于大哭了起来:“哭着求你不要和别人结婚?如果有用的话,我或许真想试试……”
看见她这样撕心裂肺的哭,林越诤的有一瞬间的动摇,他哄小孩般胡乱吻着她脸上的泪珠,忽然不想再做什么君子、孝子,他只想要她,他宁肯为了她辜负全天下。
就在这时,她胃里猛地一阵翻搅,一股酸酸的胃液直往外涌,她仓促起身,朝卫生间跑去,抱着池子干呕。
他从身后递水和毛巾给她,她伸手接了,胡乱擦了一下,将毛巾放下。
“你哪里不舒服么?”
林越诤的目光下意识地滑去她的小腹。
她苍白着一张脸,缓缓回身看他,咬着不说话。
他这才注意到她的小腹已微微隆起了许多。
林越诤一凛,深吸了一口气,骤然将舒旻拉到怀里抱紧:“几个月了?为什么不早点和我说?”
舒旻觉得自己不争气,她竟流泪了。
眼泪断线珠子似的滚进他衣领里,好像可以流一辈子那么长。
他将头埋在她颈窝里,来回摩挲着:“对不……”
他的话还没说完,舒旻已抬手掩住他的唇制止,低声说:“我不缺这个。”
他的温柔与关切,让她如死灰般冰冷的心底升起一丝希望,她挣开他,拿指尖轻轻摸索他的脸,望着他眸瞳里那个小小的自己,用低微到尘土里的语气求他:“阿诤,我求你,我们结婚吧,把孩子生下来好不好?”
她抓起他的手,将它引至自己的腹部:“你摸摸它,这是我们的孩子啊。”
林越诤的手久久覆在她腹上,那里微微隆起,紧绷绷的。
他的眼中生出一丝雾气,眉心蹙成一道川纹,那一刻,他忽然痛恨自己,更加痛恨自己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