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诚燕扬起了眉,“被反锁的门?”
“不管他是怎么打开的,事实上他打开门出来了,当然更可以怀疑有人给他开门。”
明镜说,“不知道是谁把铁架推进地下室,不知道是谁为了什么把他打昏,不知道是谁把他反锁在地下室里,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给他开门。”
他嘴角勾起一丝优雅的冷笑,“学校对这件事讳莫如深,谁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件事发生后没多久,苏彩就退学了,苏白说他疯了。”
杨诚燕凝视着明镜,“你是明衡的侄子,所以关心苏白和苏彩的事,但除了他自己承认谋杀明衡,谁也拿他没办法,就算他承认,他是天生的疯子,也不可能被判刑。
既然苏白和苏彩都离开了莘子高中,和你再也没有关系,你有为什么一定要追查苏彩的下落?”
她说话条理清晰,语调很平静,像从不愿触怒谁,但偏偏真实得一字一字刺入人心底。
明镜的手指搭在眼镜上,他的手指白皙无暇,指节非常漂亮。
她看着他的手指,“眼镜很干净,不用再擦了。”
“因为----”
明镜的声音戛然而止,顿了一顿,他一只手插进口袋里,淡淡地说,“我去上课了。”
明镜就这么走了。
苏白、苏彩、明镜之间,一定有更加复杂的关系。
她看着明镜的背影,想起容颜秀丽脑子空空的绿彩。
食堂在明镜离去以后空旷寂静得十分可怕,门外的月光映在台阶上,县的道路和道行树都特别黑暗。
她似乎踏入了一个别人的故事里,俊朗沉稳、事业有成的苏白;疯疯癫癫、自称是鬼的绿彩;优雅冷静、前程远大的明镜。
每个人对自己的故事都有很合理的解释,听起来都很让人信服。
谁说的是真的?谁是假的?莘子高中的学生,到底有谁是疯子?
明天----再去看看那个鬼吧,她好奇,她承认。
Part3装满玫瑰花的瓶子
第二天是个雨天,天空阴霾,下着小雨。
晚上吃完饭后,杨诚燕穿了一双靴子,口袋里带了十块钱,走到了九坟巷三十五号。
她没有撑伞,因为雨不大,走到九坟巷三十五号的时候,踏上台阶就是一步一个脚印。
夜里的这栋楼越发诡异,一楼到九楼是没有灯的,一片死寂,像多年以来从来没有半个人在这里住过,到处布满了灰尘。
杨诚燕以手电筒钥匙扣的光线照着楼梯,她的钥匙扣发着幽幽的蓝光,照着登上台阶的靴子。
有些时候,她自己都错觉,她其实是一个前来谋杀谁的凶手。
十楼以上灯火通明,家家户户都在打麻将,整栋楼就像个麻将馆,呼喝声、笑声、骰子声和麻将声此起彼伏,酒气弥漫在每一个打开的房间门口。
这个时候,静静上台阶地杨诚燕觉得自己是个别人都看不见的幽灵,穿过别人的世界,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十六楼又没有灯光,转了几圈楼梯,上了十八楼。
十八楼的门紧闭着,里面也没有灯光。
她径自伸手去拧门把,印象中绿彩并不锁门。
果然“咯啦”
一声,门应手而开,门内一片漆黑,一个什么东西尖叫一声从她脸侧掠过,“呼”
地带起一阵微风。
灯光乍然一闪,绿彩站在房间中央,手里捏着个星型的钙化物,说不上是什么东西。
她看到杨诚燕显然很开心,手舞足蹈,“你下午都没来,人家等了好久呢。”
“我在学校里听到了一些有关苏彩的故事。”
她走进房间,扣上了门,“我也是莘子高中的学生,我有个师兄,高三年的明镜……”
她看着绿彩的眼睛,绿彩的眼睛里没有半点惊奇的表情,“他说----两年前----你是他的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