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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完了“在想你”
,明镜稍微恍惚了一下,他分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发给当年的苏白,还是现在的杨诚燕?诚燕很好,安静、舒缓,让人觉得平静,她当然没有苏白炽热,但是很适合现在的自己,想要一个能够安静的地方。
晚上要做什么呢?去吃一间从来没有吃过的餐厅?去看一部从来没有看过的电影?取一个从来没有散过步的地方?他想了很久,打算去看一场电影,虽然不知道该看什么,但这一场电影,他一直还没看。
“晚上去看电影好吗?”
他刚想发短信给杨诚燕,“看《爱在落日余晖时》。”
突然短信响了,杨诚燕说:“晚上陪我坐作业好吗?我在自习教室。”
明镜看着屏幕上的短信,原来他们还是学生,原来她和他之间还是有微妙的不同——不同在于——他可以随心所欲的或者看电影或者吃饭或者去任何一个想去的地方,而她不可以,她要上课她要读书她要做作业她要打工养活自己,她不是苏白。
“好。”
他简短地按了回复。
明镜只回了一个“好”
字,她轻轻的关掉了那个简单的短信,他不觉得这样回短信有点冷漠吗?难道他心情不好?突然有些心情低落,为什么她就要如此在意明镜的回答?而又为什么,明镜丝毫感觉不到这样很冷淡?回答一个“好啊”
还是“我陪你”
很难吗?她不知不觉胡思乱想了很多,轻轻叹了口气,使自己计较得太多了吧?回答一个“好”
有什么不对……看来要做一个好女朋友,她还需要学习很多东西,需要学会包容明镜的习惯,也许他的习惯就是短信都回的简练吧……
下课以后,她照例和余君去食堂吃饭,食堂人声鼎沸,男生和女生挤成一团,丝毫不见什么绅士风度,初中部的女生和男生大喊大叫,到处追打,食堂一片嘈杂。
她的目光掠过喧闹的同学,留意了食堂每一个角落,依然看到没有明镜。
是他今天仍然不吃晚饭,还是他只是偶然今天没有来?他在外面吃饭了?她悄悄握了握那白色的手机,正想问他在哪里,突然短信响了,打开一看,明镜问她:“你在哪里?”
她的心突然雀跃起来,充满了不知名的期待,回答说:“我在食堂。”
想了想,莫名地补了一句,“还没吃饭。”
明镜很快回了一条短信,“出来一下,我在A401。”
她放下了已经打好的饭菜,对着余君微微一笑,“我出去一下。”
余君眯瞪口呆得看着她把饭菜倒掉,洗好饭盒放回柜子里,往教学楼走去。
杨诚燕疯了?怎么不吃饭?
A401是一间梯形教室,教室里有一台钢琴,平时用来上音乐课。
她走到门口的时候,里面正有风掠过窗户,微微的飘起了窗纱,隐约有沙沙微响。
明镜站在钢琴旁边,一身暗色的校服,洁白的衬衫托出线条优雅的颈项,他看着风,听见她开门的声音,转过头来,淡淡一笑。
他笑得很恬淡,即使眼里依然有尚未完全退去的倦意,但淡淡一笑的明镜很悠扬,甚至很清朗,就像刚才穿窗而过的那阵微风一样。
她跟着他微笑,那一刻眼里真真切切只有明镜,什么也没有了。
“生日快乐。”
明镜捧起放在钢琴上的一捧玫瑰,站在那里。
她的呼吸为之停止,那是一捧粉色的玫瑰,长得特别娇小,包裹在粉蓝色的包装纸内,显得那么柔软可爱——加之明镜捧着它,明镜以一种怀抱珍宝的姿态站在那里,等着她过来。
她觉得……被明镜抱在怀里的正是她自己,被呵护被珍惜着,就如一吹即碎的玫瑰……“我都忘了今天是生日,你怎么知道的?”
她走上来,轻轻抱住那捧玫瑰,心情由雀跃变成了惊叹,三十朵玫瑰:花语是“不需言语的爱”
。
从来没有期待过会有收到玫瑰的一天……
“我打电话去福利院,大家都还记得你。”
明镜淡淡地说,“你阿姨说你今天生日。”
他从钢琴盖上又提起了一个包扎得很好的白色饭盒,“我陪你读书,先吃饭吧。”
她抱着那捧玫瑰,吃惊地看着明镜打开白色饭盒,里面是一份很精致的中餐,有一份青菜、一个荷包蛋和一块涂了泰式甜酱的鸡腿,雪白的米粒颗颗精致整齐,青菜光润饱满,颜色鲜亮,荷包蛋浑圆完整,没有丝毫过火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