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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西安之后,孙菀住进事先订好的青旅。
精力旺盛的她只用两天就将西安的两条旅游主线游完了。
游完后,她有一种深深的失落感,总觉得想象过美,现实太残忍。
她想象中的长安早就不在了,剩下的只是些旧日称谓和偶尔闪现的吉光片羽。
她的旅行变得尴尬起来,原本计划了十五天的行程,空了那么大的一个档期。
她不知道留下来能做什么,但是就此走了,又不甘心。
最后,她决定反刍一次,用极缓慢的步态丈量这座城市。
于是,她耐着性子,每天拿着西安地图,独自走街串巷。
这天下午,刚从陕博看完展览出来,冷不防地就遇见了一场过云雨,正在过天桥的她被淋了个半湿。
哭笑不得的她只好拦下一辆三轮车,让师傅慢慢往大雁塔赶。
她刚在车上坐定,包里的手机就响了。
她手一边翻纸巾擦水一边接听电话。
电话那端,明显是很空虚的厉娅漫无边际地和她一通神侃,孙菀忍了几分钟终于叫停,坦言自己要赶去大雁塔看日落,让她闲话少说。
厉娅有点担忧地说:“姐姐,你不刚淋雨吗?赶紧给我滚回青旅洗澡,小心感冒。”
孙菀不以为意地说:“大热天淋那么点雨,哪里就会感冒啊?你以为全世界人都跟大小姐你一样弱不禁风?我身体好着呢,十几年都没吃过感冒药了……”
这时,正在开车的三轮车师傅悚然回头看了孙菀一眼,孙菀立刻捕捉到了这个意味复杂的眼神,挂了电话就问:“师傅,怎么了?你刚才看我干什么啊。”
师傅摇摇头说:“姑娘,我劝你别去大雁塔了,回去换衣服吧。
这段路我不收你钱。”
孙菀有些好奇地问:“为什么呀。”
“我怕你感冒。”
“啊!
怎么会?”
孙菀觉得这师傅有些大惊小怪。
“你刚才要不说那番话,可能还不会感冒,说了就不一定了。”
孙菀彻底被这神神叨叨的师傅弄晕了,险些没像广东佬那样一耸肩,瞪着大眼睛说一句:“点解。”
“姑娘,你来西安前没听过一句话啊:陕西地方邪,能说不能厥,说个王八来个鳖。
意思是,你不要在陕西的地头乱讲话,要是乱说话,好的不灵坏的一定灵!”
孙菀怔了怔,她确实听导游说过,西安有“言灵”
,导游还举了很多例子证明这点,但是孙菀一点也没把这当回事,反倒以为是导游穿凿附会出来的噱头。
此刻听这老师傅一本正经地说,她的心里有点担心,但是她坚决不愿相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
她暗想,今天就以身试法,看看到底有没有那么灵,大不了就是感冒嘛,不怕。
一念转过,她坚持让师傅带她去大雁塔。
结果当天夜里,孙菀就为自己的刚愎自用付出了代价。
她非但感冒了,而且是一场来势汹汹的重感冒。
短短几个小时,她的嗓子就哑得近乎失声。
孙菀不信邪地在青旅前台买了感冒药,然后饮牛般灌着白开水,折腾到后半夜才睡下。
次日醒来,她悲观地发现昨天的感冒药非但没有起效,反而让她的病情加重了。
睡在她对床的女生离开前好心提醒她,有些青旅的感冒药是过期的,最好不在青旅买这类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