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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人斜靠在墙壁上,默默地看着舒旻。
“在你看来,觉得我们俩牵着手在胡同里遛弯很文艺,他在院子里帮我洗头发很浪漫,我们过的人间烟火的日子就是你想要的。
所以,与其说你爱我,不如说你爱的是我的生活,你像在看电影,看入戏了就想踢开男主角自己演。”
木人终于发话了,语气有些沉重:“舒旻,你不好总这么深沉的。”
两人默了良久,木人率先岔开话题:“那些打口碟你怎么处理?”
舒旻说:“卖了。”
入夜,舒旻轻车熟路地在地铁站附近摆起了摊。
北京繁华点的地铁口一到晚上就地摊云集,大多卖的是衣服、包包、化妆品、小玩具、盗版书,偶尔也有像舒旻这样卖打口碟的。
摊子摆到八点多,才稀稀拉拉地卖出了三盘带子,其间还来过一次城管,等到躲完城管,已经时近九点。
俗话说春无三日晴,四月份的北京,天气婉转得跟江南似的,总是下雨。
刚到九点,人潮涌动的时候,天边上飘来了一朵黑云,眼看又要下雨。
摆摊的人骂骂咧咧地开始收摊,舒旻从包里拿出一把大伞撑在头顶,罩住脚下的东西,表情漠然地站在雨地里。
她的顽强样子特像春天里的一朵蘑菇,引得人来人往的人指指点点,好几个摆摊的男生被她的创业精神所鼓舞,也冒着雨撑伞把摊再摆了起来。
这场雨绵绵无绝期地下着,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连路面上的车都少了起来。
舒旻暗想,敢情这下的不是雨,是硫酸,把世间众生全都腐蚀了去。
她一动不动地举着伞当街站着,头顶上就是一盏白晃晃的路灯,那路灯朝她身上投下一束白生生的光芒,让她整个人看上去像是在演舞台剧。
本来还陪着舒旻摆摊的两个男生终于熬不住冷收了摊,其中一个朝舒旻喊:“那位姐姐,别摆了,钱是赚不完的。”
舒旻看了他一眼,露齿笑了笑。
整条过道上就剩她一个小摊位了。
她无聊地将目光投向对面的“鲜果时间”
,那边,两个卖奶茶的男生已经开始收拾准备打烊了。
鲜果时间前面,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泊了一辆路虎,那辆车还没有熄火,兀自排着热气,两条雨刷来回摆动着,竟成了偌大一条街上,最具动感的摆设。
舒旻盯着那两个雨刷发起呆,不知道过了多久,车门忽然打开了,一个穿着淡紫色套装、长发微卷的年轻女人撑着伞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小心翼翼地穿过马路,快步走到舒旻面前朝她一笑:“这些碟怎么卖?”
舒旻打量了她一眼,她化着精致的妆容,头发盘得一丝不乱,整个人打扮简洁优雅,一双眼睛里透着一股子精明强干,颇有些像年轻二十岁的关锦华。
舒旻有些狐疑,这种一看就是精英的OL不像对打口碟有兴趣的,不过她还是报价:“除了KurtCobain和山冢爱这两盘五十以外,其他的全都三十一盘。”
那个女人微微一笑:“那除了这两盘五十的,其余的我全要了,你算算钱吧?”
舒旻一惊,露出个“你想干吗”
的表情。
那女人被她的样子逗乐了:“我不过是个外行,买去也只是赶个潮流,真正的好东西还是要留给需要它的知音,所以我不买。”
舒旻想,精英就是精英,忒容易给人留下深刻印象了。
她弯下腰一盘点:“六百块。”
那女人爽利地从钱夹里拿出钱递给舒旻,舒旻找了个盒子将所有打口碟装进去递给了她,便目送着她抱着盒子回了车里。
等那个女人上了车,车子就发动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