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咕咕念叨了许久,唐如玥缓缓睡着了。
白苏拦住了要进去回报的南烛,悄声:“主子累了,好不容易睡着,有什么事儿明早再。”
南烛点头,“也好,让主子好好歇歇,今儿这一太折腾了,到现在陛下和那位都还没消停,也不知明日的安排能否顺利。”
汀溪点燃安眠香,放下帐子,熄灭了烛火,寝宫中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她悄然退了出来,恰好听到两饶对话,接了句:“别管他们,主子今儿气狠了,睡梦中还嘟囔着陛下的事儿,叫我啊,主子还是太心软了,那样的狐媚子合该打死了事。”
“别胡,陛下的事情,也是你我能够置喙的,你呀,别在主子面前胡,没的惹主子伤心。”
白苏忙呵斥她,生怕她口不择言。
南烛叹了口气,劝道:“你也别怪她,她也是心疼主子,刚还政陛下没多久,又要劳心劳力,想想先皇刚仙去那几年,主子都没睡过一个囫囵觉,如今又要管理朝政,还不知道前头朝堂上那些老大人,要怎么非议主子呢。”
“甭管前头怎么样,咱们只要帮主子料理好宫里宫外的这些事儿,让主子不必事事操心便好,尤其是南烛,你和雪青管着外头差使的人,更要格外用心,万万不可出差错。”
白苏的提醒,倒是让南烛想起了件事,忙嘱咐:“你们先回去歇息,我想起陛下还有点事儿没交代,我得赶紧过去看看。”
她匆忙离去,白苏和汀溪又了几句话,等今夜当值的雪青过来点卯,便回去歇息。
待南烛赶到乾和殿时,松竹正在里面劝解萧奕常
“陛下,夜深了,不如明早再写,仔细伤了眼睛,不如歇歇,让奴才给您捶肩捏背,松快松快。”
萧奕承奋笔疾书,头也不抬地问:“你母后对嫣然是不是太过苛刻,她以前不是这样的,朕记得母后从教导,女子柔弱,困于的后院,无法如男子遨游地,自由自在,让朕对女子多些怜惜之心,可如今她明知女子艰难,却强行困嫣然于庙庵,这……这不是言行相悖吗?”
“陛下,”
松竹心翼翼地道:“奴才向今日跟着太后的宫人打听过,原本太后是想给汉王妃下一道嘉赏的懿旨,赐下金银财宝,锦缎衣料,让王妃风风光光回王府的。
可王妃言必称亡母,玉夫人出身风尘,京都人人皆知,以其声名类比太后,也难怪太后会生气。”
见萧奕承面色平静,他又道:“奴才觉得汉王妃接受太后懿旨,谢恩回府,本是好事,朝堂上那些风言风语,也便迎刃而解,对陛下,对王妃都是好事,娘娘素来仁厚,不会亏待王妃,有太后撑腰,太妃也会顾忌三分,王妃在汉王府的日子必定平顺。”
萧奕承顿了一瞬,眼中黯淡了些许,“母后怜惜女子不易,对女子总是格外宽厚。”
他不愿承认,唐如玥的处置能够平息朝堂后宫许多非议,所作所为都是为了维护他的地位颜面,更不愿去想玉嫣然到底是贪恋权力,还是对他一往情深不愿分别,萧奕霖的身影又不时浮现在他的脑海,让他心中生愧。
萧奕承自八岁登基,第一次觉得龙椅难坐,皇帝难当。
“嫣然她还好吗?”
他语气平静地问着松竹。
松竹怔了一下,回道:“奴才不知,王妃回到王府后,李太妃做主封了府门,太后盯得紧,咱们的人不敢靠近,只听王府里打死了两个侍女。”
萧奕承顿住,浓黑的墨水从笔尖滴落,洁白的纸面污了一大块,字算是写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