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嬷嬷扶着唐如玥,沿着长阶步步向上,香火古朴清香自上方飘下。
唐如玥进了奉先殿,留孔嬷嬷在外等候,殿内只燃了几盏灯火,烟气缥缈,格外昏暗。
萧奕承直挺挺地跪在牌位前,双目空茫,呆滞无神,见到唐如玥也没有多余的反应,全然不觉。
松竹陪着跪在一旁,见到太后,忙伏身行礼,见她摆手,起身退了出去。
奉先殿内,只剩下母子二人。
唐如玥走到萧奕承跟前,看着他脊背僵直,如同没有感觉一般跪在那里。
她感到胸口一痛,这具身体还残留着原主的意识,看到儿子如今的样子,想必是心疼了吧。
可惜,她不是原主。
萧奕承若能清醒,她并不介意继续做她的富贵闲人。
若是不能,她绝不会让一个恋爱脑,毁了所有饶生活。
“哀家下旨堵了钰宸宫的宫门,擅闯宫禁者斩。”
唐如玥没有丝毫隐瞒直抒来意。
萧奕承听到这句话,僵硬地抬起头,空茫的目光重新聚焦,被愤怒和不甘淹没,“母后,您何必为难嫣然,她只是一个柔弱无依的女子。”
唐如玥毫无半点情绪,平静地道:“玉嫣然以下犯上,言语之中,多有不敬,还意图行刺,哀家没有当场处死,已经是菩萨心肠。”
“她不过是担心我,想要见我,母后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萧奕承心痛难耐,看向唐如玥的目光中不知不觉染上了恨意。
唐如玥冷哼一声,“你要这么想,哀家也没有办法,随你吧。”
抽出三支清香点燃,插入香炉之中,唐如玥在萧奕承身旁的蒲团上跪下,对着满墙的牌位拜了又拜。
萧奕承看着她走到椅子边坐下,顿了一瞬,问道:“母后……是要废了儿臣吗?”
唐如玥没有回答,起了朝堂上的奏折。
“宁首辅昨日上表,西北大旱,关外三十里寸草不生,今年冬日定然粮草不足,西北异族骑兵近日时常袭扰边城,恐再起兵乱。”
“兵部尚书前日上表,称极北边境战事焦灼,汉王萧奕霖率兵与敌军在白河谷大战,虽略胜一筹,却伤亡惨重,请求朝廷增兵北境。”
“和亲王病得越发重了,已有三月不曾上朝,鲁国公虽代管宗室,到底是名不正言不顺,是时候请那群宗室族老入宫,商讨管束宗族的人选。”
“明年三月科考还没定下主官,宁鸿基身为当朝首辅,学生遍下,需要避嫌。
唐国丈年事已高,身体不适,无法监考。
张阁老、李阁老相继告老还乡,主官一职,悬而未决,让人头疼。”
萧奕承眼中带着不解,疑惑地问道:“母后同儿臣这些朝政俗事做什么,不是要废了儿臣吗?”
唐如玥语重心长的:“承儿,我这些,只是想要告诉你,大夏的江山并非如你想象的那般太平,在外边关战事不断,对内世家寒门互相倾轧,争权夺利,结党营私,贪腐之事屡禁不止,稍有不慎,皇朝覆灭也不过旦夕之间。”
“与其做个受人摆布的君王,还不如亡国之君来得自在……”
唐如玥一巴掌扇在萧奕承脸上,恨铁不成钢的:“大夏不会有禅位的皇帝,更不会有亡国之君,只有为国殉节的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