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怯软问:“哪个?”
程濯:“你之前在电话里说的那封信,我找了,找不到,可能时间太久,也可能我不在国内的时候被什么人弄丢了。”
“你能告诉我写了什么吗?”
他不会问,你是很久以前就喜欢我吗?之前她从来没提及,或许那段她单方面认识他的时光,并不是什么好记忆。
什么叫近情情怯呢?
大概因为阴差阳错与她的一整个青春擦肩而过,他也不敢去细究,那么冷淡反叛的少年时期,他不曾对任何人温柔过,他满身荆棘的时候,伤害过她吗?
他目光太沉,孟听枝咽下一口冰水,低温流淌,叫嗓口凝滞般的僵,她在那股在感官蔓延的凉与麻里,目光闪烁着。
“其实,其实没写什么,我也不太记得了。”
程濯不信:“真的?不记得了?”
孟听枝握着杯子的手指,关节处绷出几分青白之色。
好似那冰雾嵌进去了,指骨泛冷。
她点头:“就……就是随便写的,你那时候在十四中的人气很高,给你写信不过是很寻常的一件事,我都,我都不太记得了,就,就大概是什么祝你出国之后,前程似锦什么的吧。”
程濯目光笼着她,没什么迫人气势,浅淡的,很执着又不敢急切探究的样子。
重复他人的话,会叫说谎者心虚,程濯再次重复确认。
“就只是祝我前程似锦的话吗?”
她没看他,轻咬着杯子边沿,低垂的长睫毛柔软地扑闪着。
“你不知道吗,你出国的时候,十四中有很多女生都舍不得你的,你刚走不久,那时候十四中的贴吧里还有你的帖子呢,有很多女生祝你前程似锦的。”
程濯:“你在其中?”
隔一段光影,孟听枝看着他,以低声回答:“我只是其中的一个。”
平平无奇的一个。
那种捉摸不透的感觉,对于程濯来说是完全陌生的,比任何赌博都叫人心里没底,就像虚浮在一段明明关于他,可偏偏他本人一无所知的记忆外。
“我——”
他试图在孟听枝的眼睛里找到蛛丝马迹,但她目光太软了,如同一层不透明的软膜,只朦朦胧胧地窥见一部分情绪色彩,却什么都看不清楚。
“我伤害过你吗?”
孟听枝摇头:“没有。”
她又补充:“怎么会呢。”
程濯浅浅舒出一口气,微张双臂。
“过来,枝枝。”
他这人仿佛天生就冷感寡情,所有人之常情的亲昵,在他这里都难寻踪迹,无论对谁都是,认识那么久,他们恋爱都谈过两次。
他喊她枝枝的次数,屈指可数。
甜言蜜语不可信手拈来,都是在特定的场景下,他当头被什么情绪压着,曝露出最真实的状态,不能抵抗,也甘愿臣服。
任惊涛骇浪,他半分不讲,他只是疏疏落落地站着,带一点笑,喊她枝枝。
已经爱到不行了。
孟听枝走过去,环腰把他抱住。
程濯俯身,收拢两臂将人严丝合缝地嵌在怀中,手掌落在她后脑,温柔地抚她的长发,贪婪地嗅属于她的香。
他的声音格外珍重。
“我会对你很好的,别人有的,我都会乘十乘百地给你,孟听枝,我会好好护着你,不叫你的人生再有一丝一毫的缺憾。”
程濯是下午走的,他前脚走,预约的客人后脚就来了,跟孟听枝聊了半个多小时,确定了方案就走了。
之后,孟听枝上楼收拾房间。
看着那张床,越发坚定了要把床换掉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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