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夜之时。
钟弥忽然有一种感觉,他这次来沛山找她,他们同归,并不是一个结果,只是刚开了一个头。
黎明尚远。
“那应该要实习了,之后打算做什么?”
钟弥正要回答,却察觉自己的手被人拢住,很暖的掌温,沈弗峥将问题搁置一旁。
“手怎么这么凉?”
上飞机脱了外套,钟弥也不觉冷,只是被这么一握,对比之下,才发现手是冰的。
“我好像,一到冬天就这样,四肢都很容易冷。”
她开玩笑说,“大概是手长脚长,血液循环很慢吧。”
他掌心裹着钟弥指尖,搓一搓,替她生热。
人一定会在事后某一刻清醒,甚至是后悔。
再思及昨夜种种。
那氛围太好太好,便有了一点品物皆春的意思,明明提醒过自己,镜花水月不当真,却还是忍不住沉沦。
航程过大半,钟弥从舷窗外移回视线,周遭安静,一点细响都能清楚听见,她昨晚睡得很好,所以这会儿没有睡意。
而昨晚那套临时组合的桌椅,完全违背人体工学,大概让他睡得非常累,这会儿沈弗峥已经在旁轻阖上眼,面庞疲态里呈现一种静默之感。
钟弥稍稍低下头,去看他的手,修长指节分明有力,有种天然的叫人亲近的安全感。
她动了动指尖,触碰到他的食指。
一点点勾住。
他眼皮没动,指骨轻轻曲了曲,有些下意识回握的意味。
钟弥抿着唇,慢慢弯起来,脑海那些浮杂的思绪忽然有了静止的时刻,她不再急迫于理清,混沌也是一种浪漫,什么都看清了,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悬空便悬空。
能握这只手,她甘受这一程的风雨飘摇。
不想去管未来会在哪里降落。
老林将车停在机场门口,夜晚的京市比沛山还要冷些,风太干燥,嗖嗖刮在脸上像小刀子似的,从大厅出来,钟弥看见路边一辆眼熟的迈巴赫,老林站在车边。
沈弗峥领着她走过去。
“你的车?”
沈弗峥将手上两只行李箱递给老林,回头揽她肩膀:“这回怎么不说宝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