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再没说过第二句话,南嘉予疯了一样捶打他,并厉声质问他:“为什么要替她决定生死?你凭什么?”
他木然地呆坐着不回答,直到确认女儿脱离了危险,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医院,去了灵泉寺,从此,再也没回来。
至于司徒南,她醒来后失语似地一句话都不肯说,也正是那段时间,她开始有自杀倾向,吓得桑桎一分一秒都不敢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直到她完全康复,他才松了口气。
而这个坠机梦,如同盛远时这个人一样,南庭从未对任何人提起。
那个时候的她以为,这辈子,和盛远时的缘份,终结在了那家飞行主题的咖啡厅。
先是破产,后又……连司徒老爸都不相信她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过回普通人的生活,南庭有多绝望,可想而知。
时隔五年,南庭注视着盛远时,眼神委屈,悲伤难抑,“那天喝下牛奶后,我才看到你发的信息,你说,你回家办点事,然后回来找我,你还说:司徒南,开始你说了算,结束却由不得你。
我闭上眼睛那一刻还在想,如果你来找我了,如果你告诉我,你喜欢我,我就收回不要你的话。”
她的眼泪一滴滴掉下来,落在盛远时手上,“可你一直都没来。”
在咖啡厅分开后,盛远时确实是想去一趟司徒家的,不甘心,不舍得,还有气愤,种种的情绪都让盛远时无法就那样算了,盛叙良在那时打电话来说:“齐迹,失踪了。”
那个盛远时开车赶往a市给司徒南送惊喜的凌晨,执行侦察任务的齐迹与m国的战斗机发生碰撞后,失踪了。
那个时候,所有人心里都清楚,失踪背后的含义是什么,却还是忍不住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希望奇迹发生,齐迹跳伞后活了下来。
盛远时不得不连夜赶回g市,登机前,他确实给司徒南发了一条信息,他以为,他们有很多时间,而眼前最主要的事情是:寻找齐迹。
没有什么能大得过生死。
结果,在他离开a市的当晚,司徒南也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如果没有南嘉予的第六感,他盛远时也将从那一天起,和司徒南天人永隔。
南嘉予和桑桎把司徒父女救了回来,齐迹却——
二十多天的寻找与搜救,盛远时几乎没休息过,可老天并没有同情他的辛劳,奇迹终是没有发生,当战斗机残骸被找到,当部队证实,齐迹牺牲,整个齐家,乃至盛家,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阴霾之中。
齐正扬当时还只有十二岁,他仰头看着盛远时,憋着眼泪问:“小叔,我爸爸是为了保卫祖国才牺牲的对吗,他是烈士。”
盛远时险些在一个孩子面前落泪,他用双手掐着齐正扬的肩膀,也不管侄子能否听得懂,坚定地说:“我们之所以能生活在一个安全和平的国家,都是那些像你爸爸一样,不怕牺牲的烈士用生命换来的。
正扬,虽然你失去了爸爸,但你应该为身为齐迹的儿子,感到骄傲。”
听见嫂子的哭声,他最后说:“替他照顾好妈妈。”
齐正扬点头,再点头,眼泪明明没有忍住,却还是倔强地抬手抹去。
盛远时假装什么都没看见,只是把他紧紧搂进怀里。
齐迹的葬礼过后,盛远时才又回到a市,他一路都在想,如何挽回司徒南,可那个追他追到国外,又最终甩了他的女孩子如同人间蒸发一样,消失了。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盛远时失去了从小崇拜的大哥齐迹,以及有生以来第一个爱上的女孩子司徒南,双重打击之下,回到纽约,才下飞机的他就病倒了。
就是在那个时候遇见了何子妍。
医院里,何子妍感慨似地对他说:“看来只有身为医生的男人,才懂得照顾自己。”
然后拿起他的单子,“我去帮你取药吧。”
某个瞬间,盛远时把帮助自己的何子妍当成了司徒南,高烧昏迷下的男人,死死地抓住何子妍的手,呢喃着:“蛮蛮……”
何子妍应该是没有听清吧,反正,就算她听清了,也不会把蛮蛮和司徒南联系在一起。
而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在遭遇了桑桎的退婚后,再遇到的这个,让她为之动心的男人,心心念念的女孩子也是司徒南。
一个月的时间里,同时发生了两件大事,造成了他们五年的分离。
桑桎看见盛远时把南庭搂进怀里,看见那个在他面前倨傲自信的男人眼角的微光,听见他哽咽地说:“七哥来晚了。”
桑桎不忍再看再听,他转过身,抬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