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慕回身,走回屋中,手里的书册合起搁到桌上。
钟伯在韶家做了一辈子,是看着这位少主人长大的,明明小时候挺可爱,长大后却少言寡语的,什么事儿都搁肚子里。
“适才我经过小后门,碰见一个牙婆正往这府里送人,瞧身形应当是个小姑娘,”
钟伯帮着倒了盏茶,肩背略显佝偻,“眼看着离抿州还有一段,要不我去帮大人问问,也买一个丫头?”
韶慕握上茶盏,温热传递至指肚:“不用。”
他说话习惯言简意赅,不要便是不要。
钟伯应了声,也不好再说什么。
时候差不多,这府里的管事过来请人,说是知县大人已经备好宴席,请韶慕过去。
外头雨小了许多,毛毛细细的一层水雾,更显阴冷。
游廊上,管事在前面领路,韶慕落下对方两步。
走过一处拐角,迎面走来三个人,在管事的示意下,三人迅速退到一旁站好。
经过的时候,韶慕余光扫了眼,见是两个妇人架着一个头戴幕篱的女子,一层薄纱相隔,瞧不清面目。
似乎中间的女子挣扎了下,但是力气太小,被两个妇人轻而易举制住。
女子大概吃了点儿暗屈,轻嘤了声。
他看去前方,迈步而过。
立县的知县姓顾,四十多岁,已经在正厅备好酒菜,见着韶慕过来,赶紧迎了上去。
同在的还有另外几位县里的官员,一起围坐圆桌。
看起来是个小地方,可一桌子菜肴毫不含糊,极为精致。
一顿酒宴下来,已是戌时过半。
知县似是极为尽兴,过后又陪着韶慕在院中散步醒酒。
“韶大人从京城来,又曾经贵为驸马,我们这小地方实在怠慢了。”
顾知县道,嘴里喷洒着酒气。
韶慕道声客气,席间只是少饮几盏酒,依旧清明:“顾大人客气,立县虽小,位置却重要。”
顾知县点头:“那倒是,立县是进出京东两路的咽喉,要是前些年那叫一个繁华,只是这两年东西两路灾难不断,去年闹了大旱,至今还是一片萧条。
父母官真是不好当呐。”
“是听说过,”
韶慕应着,语调清润,“当初朝廷的赈灾粮款,也是打立县经过的。”
“的确,当日那些……咳咳!”
顾知县咳了两声,拍拍胸口自嘲,“有些醉了,韶大人莫见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