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聃儿也能讲话了。
他开惠得甚至比姐姐更早,而且从小就对颜料色泽非常敏锐:他爱极了各色漂亮的缂丝织品。
朱刚是徐家家婢,在紫竹与徐孝德时冷时热的几年里,有时也被男主人召去伺候,但始终无妊。
她似乎并不因“受宠”
而骄纵——也没有多少财物仆人可供她骄纵——只醉心于同女主人一道发明新的织法,再卖给京城西市的商人高价贩售,而紫竹也非常大方地给她应得的一份酬劳,足够她买几件首饰什物。
惠儿的事情传得很广,她的爹经常和同僚讲起小丫头又念了什么书、做了几首诗,虽行文不太显眼,但一名不到十岁的女童能有此等文才,实属不易。
不少文人出身的朝臣也乐意指点一二。
阿史娜曾叫了亲生女儿去。
她很高兴外孙女能被眼高于顶的皇帝赏识。
“哼!
皇上哪,虽然年轻,但心眼老辣得很。
他居然问你阿爹,要不要把我贬到侧室,娶他那些嫁不出去的妹妹。”
紫竹已经磨砺得很难被激怒或打动,一径的保持着淡然与平静。
“阿爹不会。”
娶了公主,就是迎了一堆麻烦进门。
“哈!
我告诉家里的老头子:他已经老了,当心管不住年轻女人,弄几顶绿帽子给他戴!”
紫竹摇头。
二十多年来,母亲始终是那个泼辣豁达的女子。
而她……
“行了!
惠儿身体可没你强壮,不可能吃很多苦。
与其嫁个小官,每日干家务活、伺候丈夫公婆甚至小妾,还不如到宫里去,让皇上给她买一屋子喜欢的书,爱看多久就看多久。
不好吗?”
她看了女儿一眼,见紫竹根本无动于衷,也叹,“杜蜜儿,有个当妃子的女儿,你当家主母的位子才坐得稳。”
紫竹这时才真正微笑,“阿娘,我不在乎什么主母、正妻。
我只想女儿开心。”
“……那,你怎知,惠儿入了宫会不开心?”
紫竹愕住。
“你不是你女儿,就像我不是你一样。
我喜欢的是你阿爹这样的铮铮铁汉子,可得每天担惊受怕;而你呢,喜欢崔礼那样读书弹琴的斯文人,但必得容忍他们济济名利——别反驳我,崔礼和徐孝德一样,会为了宗族名望干一切事情。”
紫竹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阖上。
与卞氏单纯的高兴不同,阿史娜看得远些、看得开些。
回去不久,紫竹硬是耗尽用多年的积蓄,催着徐孝德换了所比原来大了几倍的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