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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唯安满面悲恸,绝望地高声喊道:“你以为我不知道要怎么救他吗?根本不行!
没法输氧输血!
也没有麻药了……”
“聂少校!”
宋庭玉第一次态度这么强硬,冷声打断她有些竭斯底里的大喊,不容拒绝地命令道:“你是一名上过无数战场的军医!
阵地上没有麻药的手术你做过很多,怎么不行?现在,我要给他穿刺减压,你帮我,我会更快完成,他的痛苦能少点!
但如果你冷静不下来,请站远一点不要干扰到我!”
一番话铿锵有力,震撼了一圈人,在这样紧要的生死关头,大家也不由在心里稍稍感慨一下:乖乖,兔子急了果然会咬人呐!
聂唯安被说得哑口无言,深深呼吸以平复心情,一手握住元帅给他打气,另一只手戴着手套帮忙传递器械,哑声开口道:“我请求你,无论如何……要救活他!”
聂唯安有多年临床经验,自然明白这句话对于医生来说是多么为难,没有任何一个医生在手术前敢做出这样的承诺。
宋庭玉默然看了她一眼,只淡淡地说了两个字:“放心。”
元帅努力维持着神智的清醒,胸口疼得让人窒息,每一次呼吸都是“撕心裂肺”
般的疼,更让人无法忍受的,是随着血液一点点流失,那种彻骨的寒意,是死亡面前的深切恐惧。
他不能死,因为就在不久前,他刚刚给出了一生的承诺。
要为了她,努力活下去!
周围的争执声时远时近,飘忽不定。
元帅费力睁开眼,用尽全身力气回握住聂唯安的手,张开嘴边咳边道:“别怕……”
一个字一口血。
聂唯安只觉得心痛如绞,紧紧握着他的手,努力挤出个安抚的笑容,哽咽道:“你别说话了,我不怕……我知道你一定能活下来!
我不怕!
我就在这儿,你一定能撑下去……”
一阵风吹过,聂唯安惊觉脸上一片凉意,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泪水早已流了满面。
宋庭玉拧开碘伏的瓶盖,倒在纱布上开始消毒。
元帅精壮结实的胸膛因为受伤而变得狰狞可怖,聂唯安曾经无数次依靠在那里,知道他的胸膛是多么让人安心的所在。
而现在,却血肉模糊,伤口周围的皮肉焦黑一片。
聂唯安闭了闭眼,颤抖着手将穿刺针和注射筒交给宋庭玉。
穿刺用的针筒十分恐怖,较一般的注射器要粗大很多,注射针又长又粗,看得周围每个人脸色发青,目光流露出不忍。
邵正愧疚至极,双目通红,一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宋庭玉熟练地找到穿刺部位,一针下去毫不犹豫,元帅闷哼了一声,却因为胸膛压力骤然降低而呼吸顺畅和缓了不少。
元帅努力扯了扯嘴角,艰难地开口:“幸好……你还没嫁给我……”
聂唯安眼泪唰一下就出来了,狠狠抓着他的手骂:“你他妈就是个混蛋!
你说过要娶我的,你答应过要为了我活下去的……最后一颗子弹在我这儿,你的命就是我的!
我不准你死,你就绝不能死!
元帅……”
聂唯安泣不成声,吻着他微凉潮湿的手,喃喃开口:“……回去我就嫁给你!
我们结婚……”
元帅眼神微微一亮,却又很快被无奈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