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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才回神,大步走了出去。
西北天气阴冷,媛真为我备下了狐裘等御寒的物件,与军中将士相比,我全然不似随军出征,更像郊游。
邕州行馆外头,等候我的马车早已等在那儿,仆役将媛真为我备下的物件一一搬上马车时,站在一旁的宋世钊略带不屑的与裴毅说道:“女儿家就是麻烦,战场之上,腥风血雨,带上这些东西也不怕累赘!”
“自古以来,女儿家大多娇养,郡主娇贵,又畏寒,带上这些也无可厚非。”
裴毅回头与宋世钊说笑。
宋世钊也不再说什么,大步跨向自己的坐骑。
我上马车之时,将他们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裴毅就是这样一个人,懂得如何踩低别人,让别人失去反抗的机会。
媛真为我准备的这些贵重的东西在战场之上本就用不着,但却是费尽了心思,我行李之中的物件个个价值千金,如今娇滴滴的我,在那些将士眼中,什么都算不上。
三人之中唯有顾渊一直没有说话,我从车帘中偷偷看了他一眼,他神色自若,并不见丝毫不屑与鄙夷。
看来裴毅打压我的计谋不算成功,但也不算失败。
顾渊动作缓慢,似乎是察觉到我在看他,抬眸看了我一眼,面色平静温和,却让我压迫感平生。
我放下车帘,看似轻薄却有厚实的帘子隔开了我的视线,外头的一切再无法入我的眼,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我们这一行,人数极少,除了数百精兵侍卫外,再无他人。
裴、顾、宋三家的兵马从一开始就不曾靠近邕州,而是驻扎在邕州城外的金水镇营地,马车开动时,我尚且不在状态,待回过神时,队伍已经出了邕州,急急匆匆的赶往金水镇与大队人马汇合。
回神之时,媛真正看着我,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对此我并不在意,忽想起一早就不曾见到人影的裴炎,遂问道:“裴炎呢?”
媛真道:“公子昨夜就赶往金水了,待抵达金水营寨,郡主就能看到他。”
我顿时明了。
裴炎连夜赶往金水以便调动裴家军,这么说来,顾西垣也该在那儿。
裴顾两家都有年少有为的儿子可凋领军队,那么宋家又是谁在调令兵马?我听闻宋世钊膝下子嗣单薄,不过一子一女,幼子自幼身体虚弱药石不断,而女儿又娇弱胆小,此二人断不可能前往战场。
相较于裴、顾两家派出的裴炎和顾西垣,宋家在金水的统帅怕是要弱了三分。
“公子与宋大小姐已定下婚约,算得上宋家半子,郡主无须多虑。”
媛真轻而易举就看穿了我的想法,像是在提醒我,却又像是在警告我。
我似笑非笑,“媛真,我并不喜欢多话的人。”
她噤声。
见她如此,我微微一笑。
看,这就是当棋子的悲哀,她是安在我身边的棋子,若我舍弃了她,她就失去了价值。
一枚失去价值的棋子,是生是死,从来都由不得自己。
夜幕降临时,我们已在金水营地和大军汇合,出乎意料的是,全军上下丝毫未在营地之中多做停留,就连夜上路。
不单单是这一夜,此后数日,我们几乎都夜宿在郊外扎营。
大秦礼仪之邦,上元节对大秦人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节日。
离开邕州的第八日恰逢上元节,受节日喜庆的影响,这一夜大军在野外就地扎营,没有像往常那样连夜赶路,但也仅仅是如此,丝毫感受不到节日的喜庆。
入夜之后,营地之中万籁寂静,营帐外的篝火噗嗤噗嗤的燃烧着,隐约还能听到枯枝烧断时发出的轻微声响,偶有巡逻的卫兵踏着整齐的步伐从外头走过,在帐上映出了漆黑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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