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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的院子靠东边,取义东升之意。
夏令涴沿着抄手游廊去了穿堂,隔得远远的就听到众人的嘻笑翠生生的一路传来。
夏令涴咬着牙极力镇定地绕过翡翠十二扇屏,迎面正迎来一位少女。
涂着飞霞妆,裙拖八幅毋江水摇曳生姿,见到她就高抬起下颌:“来得正好,汪大公子来论理了,看你如何办。”
“汪哥哥?他来做什么?”
少女嗤笑道:“当我们是傻子什么都不知晓呢。
你在书院做的那些事情早就传遍了各大世家,谁都道我们夏家的顽劣丫头害得汪公子病了好几日。
现在人家是上门来论理,给自己找面子来了。”
夏令涴眨眨眼:“令婩堂姐说的什么呢,我一句都听不懂。”
夏令婩觑着她,只觉得这小表妹越看越呆愣,拂袖道:“痴傻的,自己进去就明了。”
再不看她自顾自走了。
夏令涴还站在屏风后,已经有人报了进去,没多会那些调笑就如突然被暴洪冲没了似的悄无声息落针可闻。
她心口猛地跳动,缩在那处居然就不敢上前一步。
“令涴妹妹不想见我么?”
汪云锋已经绕了出来牵着她的手腕,夏令涴一抖差点落下泪来,只唤:“汪哥哥……”
“怎么了?”
夏令涴盯着他的手心:“还痛不痛?”
汪云锋摊开两只手掌给她看:“用了上好的膏药半日就好了,一点都不痛。”
夏令涴吸吸鼻子,小心翼翼的握着他的手翻来覆去的看确定了真的没有丁点伤痕这才放心下来。
半响才道:“汪哥哥是来让爹爹教训我的么?”
一想起爹爹,她又想起柳树精,一想起柳树精这又透过屏风扇的缝隙瞧见里面众多的人,那唇瓣就翘得天高。
摇晃着汪云锋的手臂道:“汪哥哥别告诉爹爹,要挨打也要让我娘亲打,不要爹爹。”
汪云锋只当她害怕当官的父亲,安抚道:“我谁也没告诉。”
实际上,他不说别人也知道。
白鹭书院的杂人甚多,有什么事儿传不出去。
他今日来更是因为担心夏令涴会被夏家的人惩罚,特意来看看。
慰问完了汪云锋,夏令涴就急不可耐的去见父亲。
屋里杂七杂八的一大伙人,除了父亲一位男子,其他的不是伯母就是婶婶和堂姐表妹们围了一大圈,中间坐着夏老夫人。
夏令涴来此一个月人都见得差不多,知道外人面前自己得规规矩矩的不能给娘亲丢脸,故老老实实的一一拜见了。
伯母婶婶们倒还好,堂姐表妹们对她不亲不热她也不在意,该做的样子都做了之后就死死地盯着柳树精瞄,那眼神儿即带着疑惑又夹着轻蔑,特别是对方下意识的抚摸着玫红衣裳时她更是笑眯眯地道:“这位姐姐容貌真好。”
老夫人正愁没有话题,听了这童言童语瞬时就接话道:“不是姐姐,是姨娘。”
她招手让夏令涴靠上前来,语重心长的搂着她的肩膀:“我们这大户人家的,可不许没有规矩。
这位柳姨娘伺候了你爹爹几年,直到你们去了外地这才回到了祖母身边,现在完璧归赵。
涴儿是姐姐可要给妹妹弟弟做好榜样。”
夏令涴靠在祖母的身边,只觉得富态的老人家身上一股腻香味熏得她头疼。
她露出一丝迷茫地问:“什么是姨娘?”
祖母环视了周围一圈的女子,淡淡地道:“就是仅次于亲娘的二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