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听了御医们的回禀,又特意询问了一下苏瑾的看法,终于确定那人右手上的伤口能够完全治愈,紧皱的眉头略微舒展了几分,便吩咐对医治外伤最是擅长的御医刘裕铎上前为那人医治。
只是纵然有心理准备,然而亲眼看见刘裕铎将那人手上的伤口重新挑开,一点点小心的用镊子夹出扎入手中的细瓷,雍正突然觉得心里一阵难受,刚刚松开一些的眉又皱得比刚才更紧了些,抬头想安慰那人几句,却发现那人除了脸色略有些苍白,脸上竟是一片平静,仿佛刘裕铎医治的受伤严重的右手并不是他的。
雍正忍不住抬手轻拍了两下那人的肩膀,出言安慰道:“刘裕铎对外伤很是有些办法,你不必担心。
若是疼得厉害,也无需强忍,等清理净伤口,便让御医用些止痛的药,定会痊愈的。”
暮朝听到雍正关切的安慰,心中一凛,强迫自己将心神从那久远的回忆中拉了回来,快速收拾好自己纷乱的心绪,抬起头,微笑着对雍正言道:“谢皇上关心,我手上的伤并不重,也不觉很痛。
有皇上派来的御医诊治,想必不日便会恢复如初,请皇上不必惦念。”
雍正看着那人优雅浅笑的模样,不觉安慰,反而觉得这平静的笑容有几分刺眼。
正想对那人说些什么,转眼却看到允&16649;呆愣愣的凝视着刘裕铎为那人治伤,不知为何更觉得很是碍眼。
雍正斟酌片刻,便对允&16649;说道:“今日天色已晚,八弟受伤也需早些休息静养。
十弟这便先回去吧,改日再进宫与你八哥闲话。”
雍正的话虽然说得委婉,然而,却明显是在毫不客气的赶人了。
允&16649;似乎也深感与雍正在一起会有诸多不自在,因此亲眼见着刘裕铎已经将八哥的伤口处理好以后,便跪安出宫去了。
雍正等允&16649;退出殿外,便挥手将御医侍从们也赶出了出去,心里想着这下总算能和那人好好说上两句话了。
没想到刚一转头,却发现那人已经不知何时回到了书案旁,竟是用左手拿起了湖笔,姿态略显僵硬的写着什么。
雍正眼见着那人右手都被包成个猪蹄模样也不说安分几天,不是说受伤的人都应该虚弱安静的好好休养吗?怎么这人反而越受伤越折腾?雍正本想出言劝阻,然而望见那人固执倔强而又无比认真的眼神,顿时又有些无奈。
迟疑片刻,终于无奈低笑,心里暗道这人还真是让人疼也不是,恼也不是。
雍正摇了摇头,心道随他去吧,反正有自己看着,总不会让那人再出事便是。
雍正想明白后,心情愉悦的踱步至书案旁,低头细看那人正在撰写的书稿,然而只是瞥了几眼,却是脸色严肃,不赞同的说道:“士农工商,商在最末,你又何必费心思在这无用的商字之上,若实在想做些事,农业、水利随便哪一个都比商贸重要得多。”
暮朝却是抬头笑着问道:“为何四哥认为商在最末,不应重视呢?”
雍正正色言道:“农为天下之本务,而工贾皆为其末。
市肆之中多一作工买卖之人,田亩之中便少一耕种庄稼之人。
为谋其利,是以逐末之人愈多,且物多而价贱,不但有害于农,且必有害于工贾。”
暮朝听了这意料之中的回答,侧头细想了一会儿,点头说道:“四哥所言极是。
民以食为天,我朝百姓众多,倘若农业不兴,则百姓受苦,若遇天灾,百姓更是食不果腹,而若百姓凄苦日重,国必动荡不安,长此以往,怕是会动摇国之根本。”
雍正见那人虚心受教的样子很是受用,猜测着那人的心思,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四哥知道你心里总是希望能为九弟做些什么,然事有轻重,切不可因私情而置国事于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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