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放点,这路还长着,别到时候没粮可交。”
说着,王成拿了块肉干撕开,扔到锅里。
肉香混着米香,引得他们身边的民夫不禁咽了口口水。
等米粥熬好,先给王成盛了一碗,再来是自己的。
“王大哥,你说怀远离咱们这儿有多远,我看你刚刚那话,难道二十天还到不了么?”
林桐听人说过,丁男一年服役是二十天。
他心中盘算着,运粮到怀远,如果是二十天的话,自己这一来一回就是四十天,才四十天的话,儿子那里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王成一气将粥喝了干净,抹嘴道:“二十天,能走到半路已是不错,怀远离这里有几千里路程,都快要到高句丽了。
现在是二月,咱们怕是四月才能到,这月份还好些,若是冬天去了,那天冷的,吐口吐沫都成冰。”
“几千里,快到高句丽了。”
林桐如遭雷劈一般念着这几句话。
快到高句丽了,那是什么概念。
从山西一直走到东北,要走多久,楠楠要等自己多久。
他会不会再生病,王家会不会善待他,他会不会被人欺负。
王成看林桐这幅模样,也有点物伤其类,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不再多说。
他小时候村里也有人去了高句丽,那些人大部分都没再回来过。
两个月,到了那里,若是再搅入战局中,最少也要半年才能回来。
半年,实在是太久了,林桐的心慢慢冷了下去。
林楠自从那天哭昏过去后,便又病倒了,高烧不退,整日整日的说胡话。
陈先急的要死,请了两次大夫,开了几剂药,却是一点不见好转。
他跟林楠一起生活了半年,平日里早已把小家伙当弟弟看待了。
很快的,林桐留给他的钱就用光了,林楠还病在床上。
王大的妻子刘氏把林桐留下的三千钱也拿了出来,家里的鸡蛋也都拿来给林楠补身子。
“楠楠,乖,把这蛋羹吃了。”
陈先尽力不去看那黄橙橙的蛋羹,强忍住诱惑,舀了一勺,递到林楠嘴边。
林楠两眼肿的核桃一般,木木的张口,“我爸爸呢?”
他说的是普通话,说的次数太多,陈先也知道那是父亲的意思,又舀了一勺,哄林楠道:“等你病好了,你父亲就回来了。”
林楠愣了愣,忙道“我的病已经好了。”
“等你能下地,能跑能跳,能读书能写字,才算病好。
你现在这样子,你父亲见了会生气的,他就不喜欢你了。”
陈先哄道。
“你胡说,我爸爸从来不生我的气,我爸爸最!
喜!
欢!
我!”
林楠听了这句话,也顾不上吃饭了,蹭的一下坐直了身子,瞪着陈先,一字一句回道,最后四个字还特意被他放重音念了一遍。
“你现在这么难看,谁会喜欢你?”
陈先见林楠有了精神,心中一喜,想想这一个月的束手无策,就想激一下林楠,看看能不能把他激出点精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