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高栾拖着腮帮子听他们废话,从红日西沉到皓月东升,就快要放弃的时候,突然听到卫阖问:“这几年你陪在小玉儿身边,你觉得他如何?”
御子柴静默了半晌,摇摇头:“并不像他的父亲。”
第38章
卫阖问他此话怎讲,御子柴顾自饮了一碗酒,“高文公好比春日阳,高长卿好比冬日阳。
一个可爱,一个可怖。
我看他戾气太重,杀心自起,所行不仁。”
卫阖笑:“这也难说,以一人之大恶,有时候却能成天下之大善。
这一次他拥立姜扬,雍都只流了三个人的血:一个向触,一个姜开,另一个,则是假扮姜扬的奴隶。
这若不算大仁,我不知还有什么事算得上大仁。
你的眼见不比他。”
御子柴摇摇头:“国家大事,我也不懂。
我只知道这世上最可怕的人,不是心怀恶念的人,而是心怀恶念又才华横溢的人。
高长卿算一个。
他日此子必贵,但下场……若不是五鼎食,便是五鼎烹。”
卫阖哈哈大笑,指指御子柴:“想不到你也学会看相了。”
御子柴漫不经心地起身看看月色:“时候不早了,我也该走了。
希望你慎重地对待我的话。”
卫阖跟着站起来,在原地静静站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怎么说,他都是高公的骨血,也是我唯一的学生。
自己的孩子,总不愿意作最坏的揣测。
你说得对,此子他日必贵,既然挡不住,不如让他飞飞看,日久见人心。”
“说到高公,我又有一事要提醒你。”
御子柴斜斜倚在门边,抱着臂,“小高可恨死你了。
这十年,他一直以为是你害死了高公。
这一次回来,他头一个要办的就是你。”
卫阖笑:“这可冤枉死了。
不过也不是不能想到。”
“我问你一句,真是你做的么?”
卫阖迎上他的眼:“如果我说,我也不晓得呢?”
御子柴与他对视了许久,转过目光,闲闲剔牙,“要说你没有卷在里面,我头一个不信。
不过要说是你逼死了高公,我也是头一个不信的。
一个房檐下住了那么久,你要是有那个能耐,我会不知道?不过你真是蠢,既然这么多次来平林,为何只是远望,并不现身呢?那燕家小子,也是你特意叮嘱的吧?”
卫阖不答,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看着静谧的月光:“真是怀念呐,过去的日子。
当时我们一无所有,连去城东寻相好,都要攒半个月的俸钱,一个一个轮流去。”
御子柴优哉游哉朝门外走去:“现在我寻相好,依旧要攒半个月的钱。”
“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