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茹笑道:“菜园不用天天拿虫子了,我早起来去棉花地拿个半小时,不会累的。”
没有虫子,怎么让家里鸡天天下蛋啊,那可是她和宝宝的营养来源呢。
周明愈知道她一旦坚持也很拧巴,就道:“那我跟娘说,让她帮你安排一下。”
莫茹开心得在他满是汗水的脸上吧唧亲了一下,“小五哥出马,一个顶俩。”
那边周培基看到,酸得掉牙,“我怎么觉得你还是傻点儿好?”
莫茹朝他笑笑,“你觉得傻点儿好,那你娶个傻媳妇就行咯。”
周培基低头嗤啦嗤啦锯木头,不想理睬他们俩。
莫茹得了周明愈的允许,就去地里找张翠花,这几天他们男人忙着耕地女人忙着准备地瓜秧子,棉花地里人不多。
张翠花听说她要去拿虫子,就告诉她去西北坡那一片,那里三亩棉花虫子格外多,又让她注意安全,累了就家去。
莫茹答应着就挎着筐子走了,出门就带筐子和一把破镰刀是她的习惯,用来做掩护的。
这几天棉花不打药,她去拿虫子刚好可以喂鸡。
说起这么多农作物,棉花绝对是生产队最不想种的。
清明时节种棉花,地要深耕细耙,平整得不能有大坷垃,还得多施农家基肥。
这还不算,那时候雨水少,基本都要挑水种地,好不容易种下去,还不一定都出苗。
而从一出土开始,就有虫子总想加害,直接把苗啃断,那就白费。
春天里风沙还大,万一大风把苗摧了,那也完蛋。
好不容易熬大一点,要见天锄地,大一点还得拿杈子、打顶心,各种忙活,一直忙活七八个月不得闲。
反正从它出苗到开始坐桃儿,锄地次数不会低于五次。
这些也就是劳累而已,多干点也没啥,最让人郁闷的是,出了力也不一定能收棉花。
因为还有各种妖艳贱货们!
在这些农作物里面,棉花是虫子最爱欺负也最好欺负的。
从种子的时候就开始欺负,出苗干脆啃断,大一点啃花,结棉桃了啃棉桃儿……虫子多的时候,那花蕾和棉桃掉一地,总共一棵能有多少棉桃?都被啃掉了那收成自然不会好。
再会种地的老农们对它们也无可奈何。
这时候农药还不普及,主要种类是滴滴涕和666,都是粉末状,一块钱两斤,也是定额供应,一个每年生产队最多买五斤。
这种农药不溶于水,没有办法兑水喷洒,只能直接用撒药粉。
直接撒药太奢侈,所以队里基本都是用来拌种子或者熏虫子。
其实这两种都是剧毒高残留农药,能够长久残留在土地里,对生态和自然的破坏非常厉害,且严重致癌,只是这时候都还不知道。
棉花没有农药可用,可想而知其成长之艰难,尤其好不容易等棉桃长成的时候,那虫子躲在棉桃里,农药熏不到它人拿不着它,用针戳棉桃也烂了,除非把棉桃揪下来。
实在太猖狂!
后来周诚志发现太阳没出来的时候,那虫子会爬出来喝露水,就组织妇女一早去拿虫子,并把这个发现宣传给其他生产队,棉花的产量才好一些,却也不能根治。
在发现这个之前,一亩地能有十几斤皮棉算不错的,现在能有三四十斤,简直是白浪费那么多人力和土地。
但是为了任务,也不得不如此,交棉花任务虽然有钱,可产量低价格低,是绝对的赔钱货。
莫茹去的时候,周诚志和周诚仁俩老头儿在棉花地头不知道嘀咕什么,看起来脸色不大好。
因为麦收那一场闹腾,如今二队的人总体乖的,有周诚义那些老头带着干活,加上吴美英、周明国等人监督,现在不需要队长盯着也能有效率。
莫茹跟两人问了好,就去棉花地里,她先假装低头伸手去拿虫子,其实两只手垂下去摸过的植株上虫子已经被她收进空间里——尤其那些躲在暗处别人看不见的害虫。
为了掩人耳目,她走得不快,但是不需要别人那样弯腰就很轻松,等离开地头一段距离,被植株挡住就不再顾忌什么。
反正地里就她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