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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卿漠然地爬起来,被萧七一把扣住脚踝:“我还没说完我们的恋爱史呢。”
关卿愤怒地蹬脚:“你和你的阴山大草原去过吧!
我拒绝听这种带有你个人极端偏见的抹黑史!”
萧七说:“好吧,关小卿。
我真正想说的是,我挺想你的。”
关卿不动了,他板着脸一言不发地躺了回去。
萧七笑了下,在关卿后颈轻轻捏了捏:“睡吧,明天还有重要的事要办呢。”
他捏得的力度轻重适当,关卿意识随着他的动作沉沉浮浮。
床头的线香无声燃烧,香气混合着萧七发梢的洗发水味,形成一种很独特的味道,让关卿觉得熟悉而安心。
……
咔哒,时针走过零点零一分,关卿弯腰将落地座钟的指针往回拨了一分,才满意地擦去手指上的油渍。
给时钟上好了油,路过一面一人高的落地古镜,走到一张宽大的工作台前。
工作台上摆满了各种大小的复杂零件,在烛火的照耀下,它们泛着明暗不一的冷光。
他的手指在数以千计的零件中一一划过,最终定格在一块柔软的皮料中。
他拾起皮料,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对着烛光端详半天,微微笑了起来。
关卿转身走向隐没在黑暗中的一把椅子,一个人沉默地坐在椅中,对面的镜子仅照出他过分瘦弱的下半身。
他将皮料展示给那个人,温柔地说:“喜欢吗?”
那个人沉默不语,关卿蹙起眉头,自言自语:“不喜欢吗?才剥下的新鲜皮肤,是个很美丽的女孩子呢。”
安静而黑暗的空间响起极轻微的一声,像钟表里齿轮的转动声,又像骨骼间的摩擦声。
那个人缓缓抬起了头,一双黑得没有任何光泽的眼睛,近在咫尺地看着他。
关卿倏地惊醒了过来,嘴里干得发苦,晚上吃得烧烤,又咸又干。
他迷瞪瞪地推了一下旁边的萧七,咕哝着说:“我要喝水。”
萧七发出声闷哼,一杯水从左边递了过来。
关卿眼睛都没完全睁开,抱着水杯咕咚咕咚一气喝完,将杯子递回给萧七的时候,他全身血液似乎凝固住了。
杯子是从左边递过来的,可是萧七睡在他的右边……
他迟疑而缓慢地抬起头,一双黑得如无机质般物体的眼睛,静静地贴在他脸前看着他。
细长的手指握着杯子,与他指尖相碰。
滑腻的肌肤柔嫩而冰冷,关卿却没有感受到任何属于人类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