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也的确像她说的那般,自她去了军校,小儿子和小儿媳像是变了一个人,隔三差五就来看她,给她做好吃的,买各种衣服。
是她自己不中用,被一时的糖衣炮弹迷住了心。
一次两次,手里的东西是被哄去了一件又一件。
等到她手里没了筹码,平日里孝顺的儿子儿媳立马原形毕露,转头就把她送到这敬老院来了。
幸福的家庭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陆离不是判官,不能审判人心。
她能做的只是耐心倾听,然后挑了个轻松的话题,“奶奶,您的孙女也是军人吗?”
果然,提到孙女,老奶奶面色带上了暖意。
“是啊,糖糖那丫头,有出息的很,以前还能收到她的信,但自从来了这边,已经很久没有她的消息了,也不知道她在哪个军区。
小医生,你是军医对不对,你认识糖糖吗?她叫唐亚。”
唐亚,陆离想到那个情场失意,熬过了抑郁症,最终奔向梦想的姐姐。
“奶奶,您有她的照片吗?”
“有、有!”
老奶奶的双手在衣服上蹭了蹭,然后小心翼翼地从怀里取出一个碎花布包,拉开拉链,取出一张泛了白的照片。
陆离的视线落在了照片上那十来岁的女孩,只一眼,陆离就扬起嘴唇,暖暖一笑。
是她。
陆离初见唐亚时,她约莫三十几岁,而照片里的她应该也就十七八的样子,少了那股子郁气,多了几分天不怕地不怕的朝气与明媚。
原来,唐姐姐以前是这样的。
“奶奶,我见过唐姐姐,她现在,正在做自己最最喜欢的事情,你也想开点,好好的,保重身体。”
“那就好,那就好啊。”
老奶奶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
陆离牵着老奶奶去了大厅,这么久了,王挺依旧老老实实等在原地。
听到陆离说要纸笔,他便递给了她。
老奶奶说想要写信给唐亚,拜托陆离帮她写。
陆离没理由拒绝。
开头第一句是:糖糖,我是奶奶。
陆离执笔,信里,老奶奶没有说关于叔叔婶婶的恶行,只告诉她自己一切都好,敬老院很好,开设了很多兴趣班,她最新喜欢上了黄梅戏,她在这边过得很开心。
就是有段时间没有收到她的消息了,特别惦记她,现在从小医生这里得知了她正在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也很替她开心。
信的最后一句是:糖糖,奶奶为你开心,希望你能一直自由自在地、无忧无虑地去做自己热爱的事。
陆离承诺明天就把这封信寄出去,然后送老奶奶回了她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