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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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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他看在以前的情份上,网开一面,不要关着自己,能允许她偶尔出宫一两次。

否则像个犯人一样,永远被关在长门宫里,她可要闷死了,就算皇后待遇不变,那也绝不是长久之计。

在宫中的内侍来将废后迁出椒房宫的时候,陈娇示意宫女芙楠悄悄塞送出了一小袋珍珠作为贿赂,恳请来人回去向陛下禀报的时候,帮她说两句好话,就说她想最后再见陛下一面,请陛下看在夫妻这么多年的情分上答应见见她,她绝没有什么非份之想,只是想和陛下再说两句话而已。

来人办完这个差事之后本来就是要去向刘彻汇报废后有些什么言行表现的,这算是白得了一袋珍珠,自然满口答应。

陈娇坐在长门宫中,看着自己的宫女内侍们来来回回的收拾摆放东西,人人脸色惨然,心里有些不忍,他们随着自己被罢黜,日后定是不会再有什么前途,要陪着自己一起终老此处了。

暗道,你们也别太灰心了,要知道这后宫中腥风血雨的,在别的宫里伺候,虽说也许能有一时的荣光,但搞不好就会被什么事牵连到,死得尸骨无存,她可记得刘彻的女人们没有一个得好下场的。

还是老老实实随本宫我躲在长门苑安全点,大不了等过两年我让母亲出面说说情,把到年纪可以放出宫的女子放出去婚配就是。

又想这个本宫的自称可要改改了,唉,我兴致勃勃地回来感受皇后的尊容富贵,这才一年就结束了,不过也不可惜,我还有皇后的供奉,另有堂邑侯家做后盾,到哪里都能算是富婆一个,等过几年在长门宫中住厌烦了,皇后的享受也享受够了,就诈死出宫,带上些钱去个远点的地方,找个上门女婿过小日子去。

正在打着如意算盘,陛下忽然派人来传旨,命陈氏立即去未央宫宣室见驾。

陈娇连忙整整衣服起身,说起来,这一年多,她就没见过几次刘彻,每次还都是很多人一起的场合,竟是没有单独和他说过话,略有些紧张,自己拍拍胸口镇定一下,那就是个表弟,不必紧张,前一世自己可还见过他小时候哭鼻子的样子呢。

这么一想,果然就不紧张了,那些尘封在记忆深处的久远往事被重拾出来,他们小时候经常在一起玩,和寻常人家的小姐弟也没什么不同,刘彻会跟在后面不停地叫她‘阿娇姐,阿娇姐。

’自己比刘彻大几岁,又高,跑得又快,经常要欺负他一下……

刘彻坐在宣室中微有些后悔,他刚才听小黄门来禀报说,废后恳请陛下看在以前夫妻之情的份上再见她一面时,心一软就答应了,其实随便想想都知道,到了这个时候,阿娇还一定要自己见她一面,无外乎是哭骂,或者是求恳,哪一样都是自找麻烦。

不过既然已经派人去宣了,那就见见吧,阿娇到底和后宫那些女子不一样,阿娇还是他的表姐。

如果没有阿娇和馆陶长公主的支持,这皇位还真的未必能到他的手里,这一点刘彻虽然从来不愿多想,可事实确实如此,他也没必要自欺。

有小内监躬身进来禀报,“陈氏到了。”

刘彻点点头,“让她进来吧。”

一个苗条的女子,一身素服,款步走了进来,乌黑的头发简单梳成了一个坠马髻,上面簪着一支单颗的珠钗,浑身上下就再无其它装饰了,看着十分的干净素雅。

“臣妾见过陛下。”

陈娇说出口就觉得自己说错了,这时已经不能再自称‘臣妾’才对,连忙改口,“哦,不对,是臣女见过陛下。”

“听说你非得要再见寡人一面,还想说什么就赶紧说罢。”

刘彻既然已经下决心废后,就自然不会再讲什么旧情,一边上下打量着阿娇这个不多见的造型,一边开口问道。

陈娇稍稍抬头,瞥了他一眼,只见刘彻也正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连忙有低下头来,这表弟可真够直来直去的,不过话说回来,人家现在肯拨冗见自己这下堂妇就是很给面子的事情了,自然没有必要再客气寒暄,还是赶紧该说什么说什么吧。

“陛下,以前是我不懂事,总要任性妄为,搅得后宫不宁不说,还会要惹得你厌烦,陛下治理天下,政务繁忙本就够辛苦的了,我这么做实在是太不应该,现在回头想想常要惭愧不已。

所以陛下收回我的玺绶,命臣女退居长门宫,臣女不敢有丝毫怨言,定当在长门修心养心,反思己过。

只是臣女还有父母家人牵挂于心,因此斗胆想请陛下开恩,能准我每月回家探望一两次。”

刘彻没见过这样谦恭的阿娇,很想揉揉眼睛,看看是不是来了个冒名顶替的。

暗道,她难道是被打击太过,所以神志错乱了?可是这话听着条理清楚应该是没疯啊。

没有意料中的哭闹,怒骂,指责他负心薄幸,反而看到这么一个通情达理,温柔斯文的阿娇,感觉实在是怪怪的,她这会儿不是应该伤痛欲绝才对吗,以前自己找个女人她就要哭吵许久,现在自己彻底不要她了,怎么反而不闹了。

半晌开口,“你求见寡人就是为了这个?寡人并没有说姑姑不能进宫来探望你,你不用担心太过。”

陈娇道,“我怕母亲来见了我现在住在长门的样子要伤心失望,父亲堂邑侯这二年身体也每况愈下,他们现在心中对我一定是失望痛惜之极,又怎能劳烦母亲再来看我,况且父兄也都不能进宫,臣女觉得还是多尽尽孝,主动回去探望为好。”

刘彻皱眉,实在是没想到她跑来提了这么个要求,按理说废后就应该被看管起来,不得随意出入了,“阿娇,你身份不同,若是再大模大样的随便出入,只怕不太好。”

陈娇心往下一沉,真是岂有此理,我都这么低调配合了,你还是准备把我关起来!

再怎样咱们也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姐弟,竟然如此冷硬无情!

眨巴眨巴眼睛,努力使自己的表情再可怜一点,抬起头来恳求道,“陛下,臣女是诚心悔过,从今往后甘愿独守长门宫,日日为陛下和我大汉祈福,再无其它奢念,如今唯只是还挂心着父母兄弟,想要在有生之年和他们多聚一聚,求陛下开恩,就准了我吧。

臣女保证,每次都乘马车进出,一定小心不给别人看见,也绝不会再踏进陛下的后宫一步,烦扰陛下的。”

刘彻听她说得很是可怜,一张素面朝天的脸孔,细腻苍白,曾经明媚动人的大眼睛依旧清澈美丽,只是闪着隐隐泪光,正恳切地望着自己,心里一动,这种温婉求恳的表情,他以前在卫子夫的脸上见过,在王美人的脸上见过,在其她许多渴望自己眷顾一下的女人脸上都见过,唯独不曾在阿娇的脸上看到过,不由叹口气,“阿娇,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何以就不能大度些容下朕的其它那些女子,竟然丧心病狂到要在宫中施巫术的地步!”

陈娇脑中有着数世的记忆经历,如今就是算不上智者,那也能算得上是见多识广,久经世事了。

因此很多事情的因果都比以前看得透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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