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一刻看到的那张清水芙蓉脸,在他眼中也随之分外的温婉美丽起来。
后来卫子夫生下皇子,刘彻都快三十岁了,这是第一个儿子,心中的欣喜可想而知,他素来都是知人善用,人尽其才的,女人也不例外,卫子夫立此大功,还有一个战功赫赫的弟弟,理应立她为后。
那个时候压根再想不起阿娇,尽兴热闹欢庆了多日,只盼全天下都能分享到天子的喜气。
正在意气风发之时,不意姑姑馆陶长公主忽然献上了一首《长门赋》:
日黄昏而望绝兮,怅独托于空堂。
悬明月以自照兮,徂清夜于洞房……左右悲而垂泪兮,涕流离而从横……蹝履起而彷徨……忽寝寐而梦想兮,魄若君之在旁……
原来阿娇在长门宫中是这般思念着自己的,和满后宫的热闹喜庆相比,更显其凄凉可怜。
怜悯之情油然而生,忍不住又去探望了一趟。
这一趟去得真是值得,阿娇什么让他为难的话都没说,而是和他忆起了不少幼时的趣事,两人说得十分开心,刘彻回宫后,心情好了一整天,
因此对阿娇的不满厌烦早就淡去不在,有时就会起兴想要见见她。
总没有让自己这个皇帝一趟趟跑长门宫的道理,如果阿娇真能懂得谦恭忍让,那偶尔接她出来也是可以的。
相信以她现在的脾气,就算碰到了什么人也不要紧,哪怕是碰到了子夫呢,应该也不会生出什么事端。
刘彻想到这里不禁微微一笑,换个姿势,让自己靠得舒服些,把还在酸疼的腰舒展一下,他昨晚还真的是累到了,因为一时兴致高,召了王美人,并赵婕妤和另一个宫人一起伺候的,一早起来,腰酸背疼,自己也认为有些过于放纵了。
于是就来上林苑这边休息两天。
慢悠悠问道,“阿娇最近都在做些什么?还是日日在和你那些宫女内监们踢球解闷?寡人以前还不知,你喜欢玩这个。”
要说起陈娇最近在做什么,那话可就长了,先说一说最日常的事情,什么每日静思祈福的,那都是陈娇瞎编出来充门面的。
然后说自己正找了一套《尚书》在慢慢的看,让表弟大为惊讶了一下,陈娇暗自得意。
其实她没有什么潜心学问的想法,主要是因为记得后世这部书失传了很大一部分,所以觉得原版的很稀罕,抓紧机会看看。
这几日已经发现那玩儿意很不好看,说白了就是古代官府处理国家大事的公务文书,是一部公文总集,看得她头晕目眩,两眼发直,已经准备再翻翻就放弃了。
不看《尚书》的时间大部分都被用来踢球打牌了,这个不好多说,就说起长门宫中最近在排的歌舞,顺口谢了刘彻一下,上次陛下接她进宫专程看了看诸位夫人,美人的歌舞,实在是受益匪浅,回去后多了不少灵感,又配上了一些别叫新颖的曲子,终于编排出一套自己觉得还不错的歌舞。
刘彻嗯了几声,就准备等她夸完了歌舞,就开口请自己有空时去看看,这几乎是所有女人见了他说话的必然套路,一般说了前句,只要自己耐心听,后面肯定还有下文的。
谁知等了半天,阿娇就把她们那什么清歌鼓点舞口头介绍了一下,然后就闭上了嘴巴,没有一点想要陛下赏脸去看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