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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内监动作十分麻利,小跑着去了,不一会儿就捧了件衣服上来,陈娇身上暖暖的,心中便忽然有丝感动,刘彻是天子,不能用对常人的标准来衡量他,他能将这一句‘喜欢’宣之于口,那委实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肯定是心中真的有情义了才会这么说。
想到自己现在正在做的还有计划中即将要做的事情,陈娇竟然发现自己心里稍许升起了一点点类似于内疚的情绪。
连忙使劲晃晃脑袋,暗道关键时刻,万分危急,成败在此一举,别千万别胡思乱想了,顺利过关了今后就能自在逍遥,以了余生;若是出了马脚,功亏一篑,被扣了下来,表弟的那点情意实在是很不够用。
等到卫青,霍去病二人纵横漠北大败匈奴之后,刘彻只怕就不会再优待前皇后而让功臣心寒,必然要勒令自己按照规矩办事,随在后宫众嫔妃中对卫皇后大礼参拜了,人生要是落到那个地步,却会有谁来对自己愧疚?
恐怕看稀罕笑话的多,同情的少才是真的。
纵观自己这辈子的所作所为,对旁人不敢说,对表弟却是仁至义尽,只有他对不起自己,绝没有反过来对不起他的地方,因此不必多想,要鼓起精神抗争到底才行。
陈娇在这边给自己使劲打气,旁边众人享受着美景佳宴,待到歌舞尽兴之后,众人就一起下船,准备随着陛下去上林苑中新建的扶荔宫里看看,据说其中栽种了很多南方运来的奇花异木如菖蒲、山姜、桂、槟榔之类,北方人等闲难得一见。
陈娇随在刘彻身侧走了几步,忽然发现后面队伍的最末端还是跟着数个娇美人物,被一群打扮光鲜的宫女簇拥着,稍微离开一些距离跟在后面,不时还能传来几声低低的笑语,仔细看看,认得其中几个是刘彻后宫中有些身份的婕妤,容华,果然是有资格随着陛下一游的。
立时停下脚步,“我忽然有点不舒服,就不跟着陛下过去扶荔宫了,陛下带着长平候,霍公子,还有这许多人应该也很热闹,你们自去看吧。”
刘彻一愣,他费了半天劲儿,说了不少好听话,满以为阿娇已经不生气了,“阿娇,别闹了,朕好不容易抽了这半日的空闲出来。”
伸手将陈娇拉进怀里,耳语道,“你身体还没好,晚上又不行,那朕就只能白日里陪你了,你要是现在还闹脾气,那咱们岂不是一整日都没多少功夫能在一起,你一点都不牵挂朕啊。”
陈娇垂下眼帘,“我没闹,是真的有些不舒服了,想在这边再休息一会就回去,跟着去扶荔宫怕要扫了陛下的兴致。”
刘彻当着这么多人自然不可能再哄她,放开手淡淡的道,“那阿娇就自便吧。”
陈娇目送着陛下与众人走远,她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早早的回去也是无聊,于是转身回到船上,靠在船舷上吹风。
芙楠拿过刚才那件衣服又再给她披上,“陛下可真够细心的,御医好多天前嘱咐的话他都还记着呢。”
陈娇悠然应道,“是啊,可惜他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愿意关心却又不能尽心,御医那嘱咐好多天之前的确是有用的,可惜现在早就没什么用处了。
别说吹风了,我现在洗个凉水澡也没事。
难道为了等他关心,人家的病情就要停在那里,不许好起来,必得他想起来关照过后才能好转吗?没有这个道理啊!”
芙楠觉得她话里有话,不敢多招惹,轻轻叹口气也转身退了下去。
陈娇靠在船头继续吹小风,看风景,要赶在还能欣赏的时候多看几眼,免得日后再没有了机会,回想起来要觉得亏得慌。
“夫人在自己赏景?干嘛不去扶荔宫看看?那边景致也很不错。”
清越的少年声音在身后响起。
陈娇回头,很有些欣慰,“你怎么回来了?”
霍去病耸耸肩,“陛下被一个莽撞人给顶撞到,心绪不佳,去扶荔宫匆匆看了一圈就散了。
我看你气色挺好,应该没有身体不适,估摸着你应该还在这里没有回去,就转回来看看。”
陈娇被他调侃莽撞,也不示弱,揶揄他,“霍公子料事如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