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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合更觉惊讶,所谓的出去避一避,竟然还不止是回谷中避开这一时的冲突,竟然是要远走他乡吗?
江韶眉梢微动,那空地上躺着的老人,竟然是华山林掌门?苏合不清楚暗金堂是什么,他却是清楚的,也清楚他父亲如此紧张地让他们出去避一避,并不是什么小题大做。
他不想走。
他一日一日地刻苦练剑,就是为了能尽早分担父亲身上的责任。
然而那样的辛苦努力,已经竭尽全力了,终究还是来不及吗?
不说对方人多势众,就刚才黑衣头领出手的动作,江韶心里就明白,自己留下也是没有任何意义。
终究还是要在危险到来的时候,由父亲挡在前面,望风而逃吗?
一起走,江韶几乎要出口恳求。
即使这样做对不起决明神医和苏合的救助之恩。
然而留下来又有什么用呢?父亲这么多年缠绵于病榻,武功并无进益,留下来也不过是螳臂挡车罢了。
暗金堂的人虽然来势汹汹,连伤三人,却并没有闹出人命来,以暗金堂来中原时一贯凶残的作风而言,这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估计还是因为对决明神医有所求的缘故。
决明神医作为一个医者,暗金堂对他下手可能性并不大。
然而江庄主若留下,必然是凶多吉少。
“林醉峰与我相交多年,我必须去救他。”
江庄主看出了江韶想说的话,拍了拍儿子的肩,说:“作为一个男人,面临危险的时候必须当机立断做出最好的选择,韶儿,别让我失望。
我这么多年被病痛折磨,也许只是为了这一天。
这是剑客的荣耀与尊严。”
江韶看着父亲,眼里带着恳求与挣扎。
苏合越听越不对劲,江庄主这语气简直是交代后事的样子。
她挣扎起来,试图往前走,“江庄主,你们走吧。
我不能走。”
苏合虽然仍搞不清目前的状况是什么,却也明白江庄主这样的老江湖经验丰富,做出的判断多半是对的。
她或许人小力微,然而此时师兄师姐都不在谷中,只有她在,她又岂能因为危险就弃师父而逃?
这里是她从小长大的枯荣谷,那是将她养大的师父。
她不能走。
何况,对方所求不过是让师父医治那个人,也许对方的确不是善茬,但只要师父医治了那个人,对方也不至于还要闹事吧?
这样光天化日之下,难道就没有朝廷王法在吗?南星被朝廷王法约束,难道这些黑衣人就不被约束吗?
江韶却忽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一指点向她的昏睡穴。
最后看了自己父亲一眼,挟裹着她头也不回地借着人群的掩护,往谷后面去了。
☆、第18章责任
江韶虽然带着苏合走了,心底却还抱着最后一点侥幸,并没有走远。
冬日的山林有些萧条,树干光秃秃的,地上满是枯黄的落叶,北风在山林间呼啸,仿佛哀泣一般的声音。
江韶背着苏合从枯荣谷后面绕出去,往谷后面的山上攀去。
冬日草木稀疏,从谷后面的山上可以隐约看见枯荣谷中的情形。
江韶一边向上走,一边时不时回头。
很快江韶就瞧见枯荣谷那边有滚滚浓烟升起,大火从枯荣谷的好几个地方同时烧起,很快在冬日干燥的草木助燃之下,连成一片。
这样大的火势,枯荣谷中的人怎么样了?暗金堂终归还是彻底撕破脸杀人放火了么?
江韶握紧了手中的剑,薄唇紧抿,火光映着黑眸明灭。
如果不是背上背着苏合,他或许就一时冲动,不管不顾地回去拼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