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火折子落下,她便一手拉起朱聿恒,往前疾奔,几步就穿过了院子。
正站在前院后门屋檐的楚元知,猛然间见后院屋门洞开,随即火光骤亮,整个院子顿时亮得如同白昼。
在这炽烈的火光之中,阿南与朱聿恒如同鹰隼比翼而来,直扑向他。
浴火沐光的两人,太过明亮,仿佛灼烧了楚元知的瞳仁,令他呆立当场,一下子竟如同被他们耀眼的光辉攫住了魂魄,枯瘦的身躯无法动弹半寸。
阿南对敌人向来毫不留情,即使对方身体虚弱,依然被她既绝且准地掐住咽喉,狠狠地摁在了后背的柱子上。
楚元知在柱子上撞得不轻,喉口也被掐得嗬嗬作响,说不出半个字来。
阿南见他眼神涣散,毫无气力的模样,手一松任由他跌坐在地上,然后拍拍手,笑容嘲讥:“楚先生,这么晚了您还站这儿等着,是不是要亲眼瞧瞧我们被烧死在里面的模样啊?”
楚元知委顿于地,抚着喉头,用嘶哑的喉音挤出几个字:“真是失敬……我离开拙巧阁十余年,竟不知阁中又出了二位这样的后辈英才。”
“我和拙巧阁才没关系!”
阿南冷哼一声,厌弃道,“别把我和那个姓傅的扯到一起!”
她这一句话,让楚元知顿时愕然瞪大眼,失声叫了出来:“你们不是……不是拙巧阁的?”
话音未落,旁边传来此起彼伏的巨大声响。
是韦杭之见里面忽然起火,带着守候在外面的人,撞开院门冲了进来。
然而楚家祖宅的院墙与大门早已预设重重机关,连阿南也有所忌惮而不愿擅闯,他们一群人一经闯进,顿时引发机关,如同怒雷震响,场面不可遏制。
火光喷射中,所有的侍卫不是身上着火,便是被烫得满地打滚。
一时焚烧声与痛苦哀嚎声混杂在一起,更显混乱凄惨。
阿南见那火苗极其灼烈,一股股喷涌着,忙拉着朱聿恒退后几步。
谁知朱聿恒一抬手,一点火星溅到了他的手背上,让他的手微微一颤。
韦杭之英勇无比,后背燃着火苗,依然仗着一股凌厉气势,直奔到朱聿恒面前,查看他是否出事。
阿南提起一脚,不由分说将韦杭之踹翻在地,手中流光一勾,强迫他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
韦杭之猝不及防之际,从后门直滚到走廊。
直到他的手撑住墙角,才借势旋身而起,重新站住。
在皇太孙和手下面前出了这么大一个丑,韦杭之愤愤地爬起来,瞪向阿南。
谁知阿南只朝他一笑,指了指自己背上,示意他。
韦杭之回头一瞧,才发现自己背上的火苗在翻滚之际已经通通熄灭了。
虽然有点抹不开面子,但他还是勉强朝阿南一拱手,然后闷声不响冲向了楚元知。
委顿于地的楚元知任由他擒住自己,只指着前院角落,嘶声喊道:“快……快去关掉机关,快……”
阿南几步赶去,将他所指的青石凳一脚蹬翻,下面果然露出牵引机括。
阿南这边紧急制动,楚元知又将院中小井指给众人。
伤者中依然有呻、吟声传来,但毕竟已没有性命之忧。
朱聿恒见众人个个衣裳破败,灰头土脸,更有几个伤势严重,便吩咐韦杭之尽快带他们去找大夫医治。
阿南搞定了机关,抖抖自己焦黑的裙角,走到楚元知身边蹲下,道:“楚先生毕竟是用火的大家,机关设置得真是百人辟易。”
楚元知的身体与手颤抖得一样厉害:“你们……是官府的人,不是拙巧阁的?那你们为何要、要上门来寻我麻烦?”
阿南怒笑:“敢情你对我们痛下杀手,是以为我们是拙巧阁派来找你的?”
楚元知看看后院堂屋的熊熊烈火,又看看面前的阿南,最终只用颤抖的手捂着胸口喘息痛咳,久久说不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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