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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时半刻无法接受八公主刚刚所说的话。
为什么烛龙殿会有针对狐妖的祖训?
她自幼在青丘成长,狐妖与生俱来的美貌与聪颖,一直都是她引以为傲的资本,从没想过这个身份,会让自己受到歧视与不公。
见那狐狸跪了下去,八公主满意的轻哼一声,对梅姨道:“你起来说话。”
梅姨站起身。
八公主理了理鬓角,开口道:“这样,我把贴身伺候的四个丫头,先借给雪时使唤,你把这六个妖精都打发走,等此次历练结束,回了钟山,再让她们随我回东海。”
梅姨微一皱眉,虽心中恼火,面上仍旧顺从地微笑,轻声回话:“公主对尊上真是体贴入微,只是,尊上这些时日也使唤这些侍从顺了手,贸贸然换一批侍从,未免唐突,属下恐怕得先去问尊上一句。”
八公主皱眉道:“这种事,怎么能让一个孩子做主?你倒安心让个狐狸精成天在我小侄女身边抛头露面!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梅姨低声道:“公主多虑了。”
八公主还没来得及回话,跪在地上的桃姐儿忽然颤声开口:“奴婢本不该插话,但听公主所言,心中百感交集,所以斗胆说些心里话。”
桃姐儿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眼里噙着两泡泪,对八公主哭诉道:“尊上平日对桑诺姑娘,那叫一个百依百顺、万般恩宠,奴婢心中早有担忧,奈何人微言轻,只能干着急!
如今,庆幸公主及时赶到,英明果断,一心引着尊上走正道,奴婢心中大石落地,就算被一同打发回青丘,也无怨无悔!”
桑诺闻言诧异地侧头看向桃姐儿——
尊上什么时候对她百依百顺过?明明是个把月都没几次好脸色!
梅姨一个激灵,难以置信地转头看向地上的桃姐儿,万没想到这温顺勤快的姑娘,会在这时候当面捅刀子!
八公主听闻此言,面上十分惊讶,自己的担忧被旁人赞同并印证,这让她心中十分得意,面上却不显什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赞叹道:“你倒算个忠仆。”
“为主子分忧,是奴婢分内的事。”
桃姐儿低眉顺眼:“亏得公主心疼尊上,不惜让出自己的侍从,依奴婢看来,这事万不能耽搁了。”
八公主赞同的点点头,对梅姨道:“看来你挑的人也不都是些酒囊饭袋,这就是个有良心的忠仆,可以留下。”
梅姨气急,忍无可忍地开口:“公主不要轻信下人之言,尊上成日有我看着,一举一动都在我眼里,我从没见尊上待这些侍从有半分不同,说起来,成天守在尊上屋里的,倒是这桃丫头!”
“噢?”
八公主眯起双眼,狐疑地审视桃姐儿。
“梅姨误会奴婢了!”
桃姐儿顿时满面心痛地膝行上前几步,哭诉道:“奴婢之所以守在尊上屋里,其实另有隐情,从前不敢多嘴,如今有公主做主,奴婢一直藏在心里的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桑诺浑身一颤,心中已经猜出她想说什么,一瞬间,手脚冰凉,仿佛浑身的血都结成了冰。
要是暖床的事此刻被抖出来,妖颜惑主的罪名就真坐实了,被处以雷刑都是情理中的事,恐怕连梅姨都不会再护着她。
八公主显然十分好奇,坐直了身子,沉声问她:“什么事?你说,别怕,只要是实情,有我给你撑腰。”
桑诺捏紧拳头,双唇发白,连呼吸都开始发抖。
桃姐儿俯身磕了个头,满面痛心道:“在青丘山时,桑诺借养伤之名,一直住在尊上住所对面的厢房,趁着夜黑无人之时,她曾敲响主子的门,以暖床之名,自荐枕席!”
一瞬间,屋内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