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笙死命的支住江晗以免她动手。
后头的江沉月不领情,不但不避让,还一个劲地往上凑,嘴里还叫嚣着:“孤的奴才都是父皇赏赐的!
孤说不换就不换!
不换!”
顾笙闻言心头忽然一软,六年前那一声稚嫩的“孤不换!”
,霎时间响彻她脑海!
她心里一酸,那年,她还没入二殿下的眼。
在她毫无依仗的时候,就是九殿下当日执著地坚持,才换得她受庇佑至今,即使顾娆嫁入承安王府,都不敢欺辱她颜氏母女!
而今,她与江晗重逢了,当真就能这般不讲义气的撒手不伺候了?
顾笙心虚,真的心虚。
九殿下对她有恩,哪怕不是为了替江晗往后做打算,她也没道理仗着江晗长姐的威压,逼个孩子忽然换伴读。
九殿下如今看着个头长得快,可毕竟才十一岁上头,对周围伺候惯了的人都有依赖,连总对尤贵妃告状的张嬷嬷都没下狠心撤了。
今儿个冷不丁的让人家换伴读,九殿下哪里受得了?就是断奶还讲个循序渐进呢!
顾笙心里有计较,她前世听江晗说过,做人不能狗脸上摘毛,合该有点儿血性,滴水之恩不说涌泉相报,也不能翻脸就给恩人补一刀!
暗忖完了,她转头瞧瞧身前身后剑拔弩张的两个人,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九殿下!
仆还是您的伴读,只要您一天用着顺手,仆就伺候您一天!
求您别跟二殿下置气!
她都是为您做打算!”
这话一出,江晗眉心就蹙了起来,难以理解的看着顾笙,小声问:“阿笙,你在说什么?”
身后,九殿下闻言这才垮了肩膀,那股子戾气略微消退了,似乎对顾笙的表态很满意,转身坐回茶几旁。
一撩袍角,跷起长腿,抬脸笑看着二姐,桃花眸子里写满了孩子气的得瑟,像是在对江晗宣告,“看吧,她离不开孤!”
江晗一脸疑惑的蹙眉看着顾笙,低声问:“阿笙,这事儿你不可能惯着她一辈子,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顾笙凑在她跟前小声回到:“您别这么心急,笙儿就算再伺候一两年又能怎么着?到时候要是九殿下还不肯放人,我到了年纪,您直接请婚,我照旧每日来学堂陪读两个时辰而已,您白天有公务在身,原也碍不着什么。”
江晗缓缓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拉过顾笙到一旁,坦白道:“你怎么就是想不明白?我说了,阿九这一两年内就要长成了,万一对你起心思……”
顾笙瞪大眼睛看江晗,心中一咯噔,这家伙居然是怕小皇妹要跟她抢人?
愣了好一会儿,顾笙噗嗤一声笑出来,摇头道:“您也想得太多了!
我跟主子差着五岁呢,九殿下还能纳个姑子回去不成?
人家有多嫌弃我您也不是没听见,嫌丑嫌笨嫌没能耐的,当真只是每天呈敬的零嘴儿合口才留着!”
江晗哪里能放心,立即反驳道:“你瞧阿九现在是安分,等到开蒙那会儿,身体得活活熬掉层皮,脱胎换骨似的,哪里还顾得上挑剔?
你这么高品级的君贵天天在旁边杵着,不是逼她犯王法吗?你要真是心疼阿九,就别叫她遭罪,趁早的断了关系!”
顾笙哭笑不得,斜着眼睛乜江晗,道:“您真当咱九殿下那么没本事呢,人家……”
她说了一半,急忙掩住口。
要怎么解释?说江沉月自打开蒙起,纳回去的君贵就全是主动倒贴的,且各个都是历届京鉴会的前三甲!
江晗能信吗?
其实顾笙前世听这传言也不信,总觉得九殿下铁定是私下跟人眉来眼去了。
可现如今,她当了六年伴读,亲生体会过九殿下这股子尾巴翘上天的傲气劲儿,一下就心服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