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仲春道:“不知道。”
南乡子回头看向他,问道:“你喝酒吗?”
“不喝。”
南乡子忽然道:“我前两日去了春南,听说春南百姓在当地的祠堂中发现了一种会口吐人话的狐狸,但又不是妖兽,你说奇怪不奇怪。”
“人假扮的。”
“哎我听说紫微山原本不叫紫微山,叫做珞珈山,后来才改了名字,”
“没听说过。”
南乡子终于叹了口气道:“你这人是真的无趣。”
谢仲春语气中一点波澜都不带,道:“我本来就是这么无趣的人。”
南乡子听见他这么说反而笑了声,两人之间的气氛也随着这声笑而缓和下来,他抬手给谢仲春倒了碗酒,谢仲春虽然没有喝,但是也没有阻止他。
这个年纪的谢仲春永远无法理解南乡子,就像南乡子也不够了解谢仲春,可是这些不妨碍两个师兄弟坐下来喝酒,也不妨碍两个人彼此交心。
夜晚的街道上有人在叫卖春卷,南乡子往外看了眼,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谢仲春自然知道当年他和鸿华真人的那番惊天地泣鬼神的对话,道:“师父问你想做什么,你说想卖春卷,亏你想得出来。”
“卖春卷有什么不好?”
南乡子枕着手臂靠在了窗边对着谢仲春笑道,“春南的百姓不都还说真武大帝修道前是个卖草鞋的吗?人活在世上做什么都是修行,你学剑的修的就是剑道,那我卖春卷的修的就是春卷道了,说不定以后我还在山外开宗立派,那名字就叫做春卷宗,我收的弟子就叫做春卷宗门人,到时候我带着我的春卷宗弟子们还要去参加道门大会……”
谢仲春漠然打断他道:“那师父就被你给气死了。”
南乡子摇头呵笑道:“怎么会?师父是有大智慧之人,怎么会因为这些事生我的气。”
鸿华真人的确对南乡子很是宽纵,南乡子视玄武道规如无物三天两头跑下山,鸿华真人若是真的想要惩处他,也不会每次都轻轻放过,转头又让他跑下山去了。
南乡子养出今日这副性子和鸿华真人的纵容脱不开关系,可另一方面,这师徒两人的那种相处中仿佛又有着一种旁人看不懂的默契,谢仲春莫名想到了北地佛宗的那个故事:世尊在灵山会上,拈花示众,是时众皆默然,唯有迦叶破颜微笑。
佛于是将所有的佛经与衣钵传给他。
其他弟子看不懂,于是也无法理解那份以心传心的默契,只觉得茫然困惑。
谢仲春望着南乡子,终于道:“师父看重你,你不要令他失望。”
南乡子原本仰头看着窗外天上的明月,闻声回头看向谢仲春,他道:“师父看重每一个弟子。”
谢仲春没再说话,南乡子感觉看样子这回他是打算大发善心放自己一马了,他抬手喝了口酒,过了会儿,他又问道:“话说回来,你真的不觉得春卷宗很有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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