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五月前的地动,封锁毒物的最后一道屏障被毁,如茅屋坍塌一般,而后毒物便从泉眼中涌出。
理清这些头绪,叶凝便松了口气。
如此说来,这些奇毒确实是天灾而非人祸……她抿一口茶,见郝掌柜一手捻着小葫芦活络筋骨,脑海中电光火石,忽然觉得不对——
留仙镇的毒物自是应地动而出,可那是在五月前才开始。
君昊让她辨别的那些毒药中,不少毒物是出自鬼谷,他们能配出那般复杂奇诡的毒药,再收集毒物配出许多药粉,定然是用了很久的时间。
所以……鬼谷毒物早已流出!
恐怕不止三年五年!
这个念头冒出来,叶凝不由打了个冷颤,寒意攀上脊背。
江湖中向来不乏天纵奇才的毒家,鬼谷毒物虽奇诡非常,但既然曾有人制出那些奇毒,焉知而今不会有人再次窥破秘密?更何况……世间事无绝对,谁能保证巫夜的秘典不曾外泄?
三十年那场地震后,恐怕还有别处流出了毒物,只是别人未曾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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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小鸾调运的第一波药材送到后,叶凝在药房中夙兴夜寐,顶着青黑的眼圈忙了七八日终于制出数种汤药,解了大部分奇毒。
还有些解药十分罕见,程小鸾从各处调集,得一月后才能送到,叶凝便将药材炮制和配合方法交于郝掌柜备用。
回到屋中,叶凝劳累太久,一沾枕头便睡得天昏地暗,醒时已是傍晚。
夕阳斜照入院落,当归正在花圃旁捣药,程小鸾手握一只信鸽,将精巧的信筒缚在其足。
院门吱呀作响,公子清与贾笙相继而入,后面捆着几名布衣短打的男子,楚天落收尾。
楚天落和贾笙将那些人押到后院命人看守,叶凝同公子清步入客厅,正好用晚饭。
连日操劳,叶凝近来的晚饭都是在药房中解决,而今终于正经坐下来吃饭,公子清便亲自盛汤夹菜,以慰劳苦。
难得见他如此殷勤,侍奉汤羹时举止从容,叫人赏心悦目。
叶凝问起刚才那几名男子是谁,公子清道:“都是五毒教的人,趁着留仙镇出了邪毒,兴风作浪,实在可恶。”
神色中颇为鄙弃。
五毒教雄踞西南,其势力比之当地官府过犹不及,不仅因其教众毒术精湛、武功不弱,还因教规严苛,不扰百姓,博得极佳的声誉。
可看公子清这模样……似乎这几人在做龌龊事,且还很严重?
叶凝追问:“那天在五峰山捉到的五毒教人呢,也和他们同伙?”
公子清点头,将这几天的事情简略道来:“那三人被关起来后,第二天夜里就有人来营救。
我们将来人抓获,故意放走徐娇兰,尾随查探,发现五毒教人竟躲在山中炼制邪毒!”
他的脸上罕见的升腾起怒气:“本来留仙镇就深受祸害,五毒教众竟捉了活人试毒,炼出些乱七八糟的怪毒,在山中洞窟了关了上千个毒人!”
“什么!”
叶凝几乎拍案而起。
五毒教枉称仁善,暗地里竟如此丧心病狂!
以活人试毒,残害百姓,若那些怪毒流出,只怕祸害更深!
她也怒气难平:“之后呢?”
“早在两年前,留仙镇附近就常有人离奇失踪,官府始终没查出究竟。
这次寻出毒窝,贾笙说动郡守,官兵倾巢而出,将那些毒物烧干净,抓了不少人。”
“那些山洞里的毒人怎么处置?”
“烧了。”
手中竹筷一抖,莲藕跌入汤碗中,叶凝吃惊:“烧了!”
本以为鬼谷的毒物不可能流出,谁知而今却造成如此祸害!
那些毒人无药可医,非死不得解脱,可即便有解药,值此邪毒横行之时,官府哪有余力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