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谭洪湛不希望孙女活在自己的光环之下。
他希望大家认识“谭落”
,而不是“谭洪湛的孙女”
。
姓谭的人那么多,一般不会单凭姓氏就把她和谭洪湛联系起来。
那么,曲荷深是如何认出她的呢?
曲荷深看出她有些为难,努力柔和了表情:“谭同学你不要紧张,以前,谭老师给我看过你小时候的照片。
我找你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刚好碰见了,想和你打个招呼。”
“哦,谢谢您。”
谭落依然很不安。
“刚才你写字的时候,我在你边上看了很久。”
谭落没注意,她写字时全神贯注,鞭炮炸了都听不见。
曲荷深说:“你写得毫不犹豫,用笔精准,结构严谨遒美,章法潇洒清俊。
你这刚满十七岁,写赵孟頫的行书,竟然能写出其中的韵味。”
马上十八岁了。
谭落在心里纠正道。
从小到大,这类夸奖她没少听,早都习以为常了。
她很淡定地谦笑道:“哪里,谢谢您的点评,我还差得很远。”
还好还好,来夸夸她而已,没别的事。
谭落松了一口气。
她怕被人认出来,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书法界有少部分人知道谭洪湛的儿子进去了,判了好几年。
儿子都进去了,那孙女怎么办,是儿媳在带?
谭落怕别人问起这个。
“谭落同学,你现在……在哪里生活?”
曲荷深欲言又止,略微作难,“我听说,你父亲他——”
“我、我挺好的!”
谭落结巴着打断她的话,下意识往后退,“有人管我,我没事,我活得很好。”
她的反应这么大,曲荷深着实没料到:“对不起!
我是不是太唐突,吓到你了?”
谭落使劲摇头:“没有……抱歉曲老师,我还有事,那个我……我先走了。”
“谭落!”
曲荷深在后边叫她,她当做没听见,慌不择路地逃窜,像个做贼心虚的小偷。
谭落一路飞奔,冲出了会场。
外面狂风呼啸,她站在空旷的室外,大口大口地呼吸,冷气一股脑呛进肺里,刺得浑身都疼。
她抹掉额角的虚汗,拼命平复心跳。
谭落缓缓蹲在地上,烦躁地抱住了脑袋:“我真是个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