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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虚影心中暗自忖度,何梦齐忽而翻身上马,一振缰绳:“即刻启程,返回暗夜谷。”
他掉转方向疾驰而去,暗夜盟的人随即迅速跟上,只余下被大火环绕的鹿门寺。
就在他们驰离此地后不久,另一列人马从侧旁小路追出,随着他们留下的踪迹迤逦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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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郊渡口,寒鸦扑飞。
银笙被楚嫣红带到了一艘小船上,任由她怎么求饶,楚嫣红充耳不闻,只将她推入船篷中,又顾自撑起竹篙将船儿驶离了河岸。
“师傅,何梦齐就要到洛阳了,可您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银笙眼看船只驶往远处,不禁抓着船舷急道。
她的剑已被楚嫣红夺去,此刻即便想要反抗也没了凭借。
楚嫣红回头斥道:“去了自然知道!”
说罢,又望着那滔滔河水,兀自喃喃自语,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银笙心知不能与她硬拼,只得先缩在船中一角,想要等着她分神的时候再行逃脱。
岂料这一路楚嫣红异常警觉,甚至连夜间都清醒着,一双眼睛如寒星般紧盯着银笙。
银笙缩在船里,本想趁机逃离,可每次睁开眼稍有动静,楚嫣红便会紧握着剑柄挺直腰身。
她就如一座木雕般坐在船舱口,堵住了银笙往外去的方向。
银笙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她也明白师傅之前在鹿门寺里曾中了一箭,但现在的她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执著冷漠,好似看着银笙不让其逃脱就是最大的任务。
依据师傅在此之前说过的话,银笙隐隐猜测她是想带自己去找何梦芸。
但银笙从不知晓暗夜谷的位置,师傅也不会多说什么,只是日夜不眠地撑着竹篙,沿着这条河流径直往上游而去。
焦灼与无奈在银笙心中交织,她备受煎熬的神经已经禁不住再多折磨。
师傅的眼神始终不离其左右,她觉得自己好像永远都无法获得自由了。
甚至会想,如果真如师傅所说,只要杀了仇敌就互不相干,倒也是一个一了百了的机会。
即便杀不了何梦芸,只要自己尽力去做了,师傅恐怕也不会再强迫她做不愿意做的事,她就可以真真正正地呼出一口气,再也不用时刻被这种阴厉的眼神紧盯不放了吧?
这样的念头在她心中慢慢滋长,每当看到师傅朝着她瞥来目光时,她都会躲闪着低头。
有时也会想到,眼前的“师傅”
,也正是生育了她的人,但她现在却只想着摆脱她的控制,这样的自己,是不是很没有良心?
可自从跟随着师傅漂泊江湖,乃至闯入鹿门寺盗取血舍利之后,银笙就慢慢觉得自己不再是以前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女孩。
血舍利是阿弦派人护送走的,最终却还是被师傅与她抢走,她的心早已被耻辱之感占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