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笙不高兴起来。
“句句是真,哪有乱说。”
他揉揉她的手掌,见她眉宇间还有忧郁之色,便故作赞叹道,“阿笙,你的手长得真好看。”
“……手还有什么好看的……”
银笙知道他又在逗自己,奚秋弦却展眉笑道:“自然有了,你的手小小的,一看就是命好的。”
“才不是呢。”
银笙翻过手掌,与他手心相对,比了一下,抿唇道,“我的手也就比你小一些罢了。”
奚秋弦扣住她的手指,将她拉到身边,银笙迟疑了一下,见房门关着,这才稍稍安心地躲在他怀里。
他的下颔抵在她乌发之上,呼吸拂过她耳畔。
银笙仰起脸望望他略显清瘦的面容,又不好意思地埋进他臂膀。
“把以前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忘了吧。”
奚秋弦小声道,“等回到了巫山,我会对你好。”
银笙感觉到心里满满的,好像是有温热的水流缓缓充溢,水波起伏间,澄澈清透,时不时泛起点点涟漪。
虽然之前他也曾提过要她跟着回巫山,但此时此刻听来,却更有一层含义。
银笙还是将脸埋在他的臂膀间,眼里不觉有些湿润,嗓子也有点发堵。
虽然曾经怪过他轻慢,恼过他高傲,但她现在真的不想离开他的怀抱。
他的身子不够健康,此时即便是抱着她,手臂也并不能用力。
但银笙却觉得在他身边极为安全,极为温暖。
以前在冰洞山的很多个夜晚,当她躺在阴冷潮湿的木板上时,梦魇时常缠绕不散。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片小小的树叶,被风从枝头吹落,又落进了滔滔河流,时沉时浮,不知会飘到何处,也不知哪一刻就会被风浪淹没。
可现在身边有了阿弦,虽也为他生气过哭泣过,可不知为何,哪怕是他最最简单的一个表情一句话语,都会让她记在心头,想上许久。
银笙用力抱了抱他,闷闷地呼吸着,忍住眼泪。
以前师傅曾再三恐吓过她不能与男人接近,但她到如今才明白,这种既带着微微心酸又带着浓浓牵挂的感觉,才是最真也最难以抗拒的情愫。
——她想念巫山了。
想念那曲曲折折的江流,藤蔓翠绿的长廊,还有眼睛乌黑透亮的松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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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银笙要去采萍的房里休息,奚秋弦却坐在床上眼巴巴望着她。
“采萍不喜欢生人……”
“唔,可是这里只有两个房间啊……天淼他们只能在堂屋里休息呢。
我又不好过去。”
他不吭声,撑着床往里边挪了挪,厚颜道:“你可以睡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