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玉米排骨汤端上来时,向挽自然而然地伸手把餐垫挪过来,正如她以前所养成的习惯。
“你和你爸妈一起住吗?”
于是晁新就多嘴问了一句。
“没有,”
向挽低头摆着碗筷,“我没有父母。”
晁新一怔:“不好意思。”
“没事。”
有了这番对话,俩人之间的气氛就有点尴尬,因为晁新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她在声音盛典上听到过向挽的领奖词,她说,她是一个流浪汉。
那段领奖词说得非常好,令台下坐着的晁新在好几个深夜里突如其来地想到一两句。
但她不如向挽有文化,不大记得完整的,也没有再去搜过。
流浪汉怎么会有这样的书卷气呢?流浪汉又怎么会有一双明媚动人的眼睛呢?流浪汉应该和自己一样,对周遭不感兴趣,甚至对世界偶尔厌恶。
笑,不是因为喜悦,是因为“应该”
,哭?晁新从来不哭。
她招呼卸妆的牌牌出来吃饭,动作间背后的发绳断了,头发散下来,晁新回头一看,蹲下将其捡起来,裹了几根头发扔到垃圾桶里,然后想了想,家里没有多余的发绳了,随手拆了一根一次性筷子,扬手拧髻,把头发挽在脑后。
碎发耷拉一两缕在脸畔,野性十足,向挽又想起她脱了高跟鞋的样子。
牌牌磨磨蹭蹭地出来,又和向挽打了招呼,很规矩地坐在左手边。
经过一番折腾,她已经没力气作妖了,羞赧也少了一点,决定当一个温婉冷酷的大人。
晁新先伸手拿碗,给向挽盛了一碗汤。
“试试咸淡,不行我再去加点盐。”
向挽双手接过,抿一口:“正好。”
晁新点头,又探手示意牌牌递碗。
牌牌却别扭起来,因为以前第一碗都是给她的。
“我自己来。”
她撅着嘴说。
向挽睁了睁眼,晁新见怪不怪:“不理她。”
用公筷给向挽夹了一块排骨。
哪有醋还两头吃的,莫名其妙。
晁新做饭真的很好吃,比于舟和赵女士还要好,火候适中,咸淡也适中,尤其是她的玉米排骨汤,玉米的清甜仿佛陷入了肉里,但不腻,一点儿都不腻,排骨上肉筋都炖得很烂,轻咬一口就脱下来了。
向挽吃得很满足,鼻尖沁出细细密密的薄汗,更像个水葡萄了。
晁新发现这小姑娘挺有意思,因为她吃饭很虔诚,慢条斯理的,拿筷子之前还要起个范儿,擦拭嘴角时只捉着纸巾的一个角,跟宫廷剧里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