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向挽没有打算放过她:“等我洗完澡,晁老师再告诉我。”
“晁老师也去洗澡。”
她又说。
不能在一起洗,怕情难自禁。
但晁新微微拧了眉头,很怕她胡天胡地:“你才刚出院,先好好休息,最好不要太放纵。”
“不放纵的,晁老师,”
向挽亲吻她的嘴角,小声说,“我只动动手,哪里算放纵。”
不信去问大夫,出院的病人可以动手指么?大夫一定说,可以。
饿了几日的小狼崽终于吃了一顿饱餐,各种意义上的。
晁新没舍得碰她,怕她身体受不了。
一天后正式进入录制,瘦了一圈儿的向挽重返舞台,声音状态和身体状态都不太好,一如最初自由声展的样子,但她觉得恍如隔世。
同样是照得让她恍惚的大灯,同样是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台上,世间只剩她和一竿黑色麦克风。
明明只缺席了一周的录制,却好像过了很长很长的时间。
仍然紧张,因为底下除了观众,还坐着她的女朋友,但又不那么紧张,因为底下除了观众,还坐着她的女朋友。
这次的竞演,她让于舟帮她扩写了剧本,但用了她第一次配音的台词。
穿着白色长裙的姑娘,站在静谧的光影中,温柔而坚定地开口。
“我从前尘往事里来,从千秋万代中来,穿过时间的刻度,打乱言语的排列,只为了,找到她。”
“没有什么惊天动地,也不求轰轰烈烈,最高兴的时候,是她回到家给我煮一碗小面,我在一旁卧鸡蛋,最痛的时候,是在病床发一场41度的高烧。”
“我想留在这里,做一个普通人,普通地……”
“爱她。”
三年前的夏天,她第一次走进录音棚,青涩而又充满激情地说了这段话,那时她刚来到这里,头一次感受到声音表演与文字结合的魅力,说完之后,她有一点难过,因为这段文字恰如其分地狙击了她的来处,让她恍惚地觉得,好似是有备而来。
然而这有备而来的文字,没有落脚点,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对谁说出这番话。
当时她以为会是于舟,但于舟站在观察室外,和她的爱人苏唱站在一起。
向挽那时候想,自己真的要按照于舟的安排,走上配音这条路吗?
她有一点喜欢,但彼时也完全谈不上热爱,更不知道于舟说让她当CV时,会不会想起苏唱。
但今天,她大病初愈,站到如时空剪影的追光之中,站在远道而来只为听她开口的听众的期待里,站到苏唱微微点动食指,不经意透出的关心里,还有站在最会管理自己私心的晁新,因为这段话软了的目光里。
再重述一遍当时的话语,忽然觉得冥冥之中,一切都有交代。
或许在今天,或许在明天,或许在今年,或许在明年。
时间会所有的未知一个答案,也终于告诉她,那段开启她配音旅程的话语的意义。
她来到这个时空,重活一遍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