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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掂掂胖儿子,沉甸甸的又胖了,“六小姐脾气很好。”
入曹府一年多了,说起来,纪慕云颇有些寂寞:在姨母身边时热闹极了,在纪家穷虽穷些,能逛街能寄信能买东西,能和左邻右舍说闲话,逢年过节出门走走,日子过得飞快;
如今呢,曹延轩是夫主,七太太就不用说了,夏姨娘于姨娘和她身份相当,亦属于竞争对手,不可能有什么真挚友情,珍姐儿把她当绣娘,只有小小的媛姐儿,不时找她做做头花,画幅画。
七太太会不会阻拦?要不要等到....纪慕云沉思。
一旦....媛姐儿守孝,更是什么都做不了、
万事有曹延轩呢。
纪慕云自己也没发觉,不知不觉中,她的胆子大了许多,对曹延轩的信心高了许多。
“今日天寒,告诉厨房做些热汤吧。”
纪慕云吩咐,又亲亲儿子的胖脸蛋,“等你长大了,娘教你画画,好不好?”
这个时候,金陵城另一个府邸,珍姐儿啪地一声,把绣花绷子狠狠摔到青石砖地。
“他到底要怎样!
我又不是故意的!”
秋雨、茉莉连带她的陪嫁妈妈裴妈妈僵在当地,谁也不敢吭声。
近两日,花锦明逐渐痊愈,大夫开了药,让日日喝着,“二爷寒气入体,眼瞧入秋了,时间长了怕要留下病根。”
慌得花太太连连追问:“二郎身子骨向来结实,怎么就,忽然这般重起来?”
大夫能怎么说?再年轻、再好的身子骨,在四面透风的祠堂冻一宿,不受寒才怪呢。
说来说去,还不是您当亲妈的不心疼孩子。
“二太太放心,二爷年轻,底子好,徐徐调理着,还是能补回来的。”
自此之后,花太太日日清早便来院里,亲自盯着丫鬟煎药,亲自把药端过去,亲自盯着花锦明把药喝了,三顿饭在儿子院子用,夜间儿子睡了才走。
珍姐儿服侍丈夫起居,有婆婆在旁边,只能端茶递水打下手。
眼看丈夫好转,她连一句话都没机会和花锦明说,急得觉都睡不好。
今日中午,珍姐儿趁婆婆在厢房睡午觉,低声下气地在丈夫床边轻唤,“相公,相公?”
盖着夹被的花锦明面朝里床,呼吸均匀,动也不动一下,若不是珍姐儿过来之前,看到他百无聊赖地翻着枕边一本书,真会以为丈夫睡着了--不用说,是生了她的气。
现在想起来,珍姐儿还在伤心。
“我又不是故意的!”
她抹抹眼泪,委屈地扁着嘴,“我怎么知道,他娘心肠那么狠!
说撵出去就撵出去,说~”
说一分钱不许带出去,就真的一根针、一丝线也不给石榴。
七太太发做丫鬟,有的打发到庄子上,有的交给人牙子,也没这么狠辣过。
裴妈妈忙一把握住她的嘴,“我的小祖宗,我的四小姐,这里是什么地方?”
努一努嘴,秋雨忙去门口张望,见没人便摇摇手。
珍姐儿挣开裴妈妈的手,兀自不服气,“本来就是。
我,我想着就算打发出去,石榴不像荣儿是个没家的,相公给她些银子,也算对得起她了。
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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