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舒适地仰面躺着,冬日的太阳暖洋洋地照射在她身上,让人一点也不想动弹!
她总喜欢坐在院子里――她的闺房实在是太寒碜了,她不想呆在里面。
倒不是她觉得贫穷,而是觉得不够温暖。
若是床上的棉被和褥子是柔软的,像个温馨的小窝,那她也愿意呆在家里!
而且,院子里敞亮啊!
这房子坐北朝南,阳光充足,瞧着青青的菜园,活泼的小鸡,耳边听着猪栏里猪的哼哼声,到处都是生活的气息;目光再放远一点,近处的小清河、远处的清南村和田野也格外的清晰!
她正眯着眼睛瞧那村子,村尾的小路上,走出几个人来。
她无意识地盯着他们瞧,瞧那几个人往她家方向走来,就像照相机在将镜头不断拉近一样,人物的轮廓愈加清晰、也愈高大起来!
等再近一些,瞧着好像是熟人哩!
“娘,你瞧那是不是外婆来了?”
菊花坐了起来――歪着将人看倒了,不清楚!
杨氏急忙眯着眼睛往院外瞅了一会,才展颜笑道:“不是她还能是谁?你大舅大舅母也来了哩!”
说着将针线缠到鞋底上,放进箩筐里收了起来,然后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线头,走出院外去迎接!
郑长河也笑呵呵地坐着等这些人进来。
菊花的外婆汪氏劲刚刚地走进院子。
她还是那么爽利、干净,对着菊花笑得慈眉善目:“菊花,我的乖孙女!
想外婆没?”
菊花被她心疼的亲热口气弄得很不好意思――自己可不是小娃子了,还心肝肉啊的这么叫,怪难为情地!
她照常地抿嘴笑,然后端来几根小板凳,让外婆和舅舅舅母坐下,又赶去倒水!
大人们一如既往地寒暄、客套,又对郑长河嘘寒问暖一番――他们是特来瞧他的,因得到消息晚,所以到今儿才来!
菊花的大舅杨得是个和气的中年人,穿着浆洗的干干净净的长衫,富态的脸庞跟外婆一样,让人观之可亲;舅母则是一张四方脸,线条略显刚硬,配上她高大的身材倒也相宜,一望而知是个直爽的。
“菊花,莫不是晓得我们今儿过来,都准备好了?这烧的是啥,这样香?”
舅母章氏大嗓门地叫道。
菊花瞧着她娘笑笑,等杨氏解释。
杨氏笑道:“是猪下水!
咱可不晓得今儿哥哥嫂子要来哩,只能说你们有口福――这是赶巧了!”
汪氏一边把篮子里的东西往外拿,一边诧异地问道:“猪下水?那东西臭死了,能吃么?菊花!
来,把这鸡拎去喂些食。
一路上快憋死它了!”
她指着地上的老母鸡对菊花说道,手里捧出些点心放到郑长河的床上,篮子里还有面条、鸡蛋啥的,装得满满的。
菊花将那脚上系着布条的母鸡提到菜地边上,撒了些鸡食,又弄了个破瓦罐装了些水喂它。
心想娘多半舍不得杀它――杀它还不如买猪下水吃哩,这鸡留着下蛋多好!
那边杨氏已经在跟她娘和哥嫂说菊花如何会做猪下水,听的几人连连称奇。
汪氏说他们确实有口福,待会要好好地尝尝。
等菊花再回到床边坐下,外婆递给她一包点心,说道:“这是专门买把你吃的――花生酥,可香了。”
菊花接过来,打开,捻起一块,果然是色泽黄亮,甜香诱人。
她不由得有些喉咙酸――这被宠爱的感觉真是太好了,尤其是她这么大了、长得这么丑,还被宠爱!
将花生酥一人分了一块,剩下的菊花捧在手里津津有味地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