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病弱却还为父亲着想,不愿让他担忧,非但不是不孝,而且还是大孝。
而且她的话全是接着裴元容而下,又撅起了嘴,眸带娇嗔,宛如一幅女儿家赌气的娇俏模样,不动声色间便击碎了裴元容的进宫。
裴元容一怔,这个裴元歌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口齿伶俐,巧笑娇嗔间不但没掉进她的言语陷阱,反而不动声色地讨好了父亲。
看着裴诸城赞赏的眼神,心中极为不忿,那是父亲对她和大姐姐时才有的笑意,裴元歌这小贱人凭什么拥有?
“瞧你这副伶俐可人的模样,谁舍得打?”
章芸见状不妙,不动声色地掐了裴元容一把,示意她不要漏了行迹,被裴诸城瞧出不妥。
一面又笑道,“你这孩子,实在是心思太重,老爷最疼你了,你能养好身体,比什么都要紧。
你正病弱,这样起身劳动,若吹了风,加重了病情,岂不是更惹老爷伤怀?”
这对母女,言语里处处都是陷阱,非要栽个不孝的名头给她。
都是言笑晏晏,裴元歌反不好搬用大道理,反而显得矫揉造作,索性倚小卖小,借着年幼的好处,偎依进裴诸城怀中,撒娇道:“父亲你听听,姨娘好利的嘴,我可说不过她,父亲替我做主!”
裴诸城心底原十分疼爱这个女儿,只是常年征战在外,难得回府几趟,裴元歌却处处顶撞,让他十分难堪。
没想到这次病重,倒对他亲近起来,终究是大了懂事。
裴诸城心中喜悦,笑着抚摸着她的头,道:“好好好,父亲替你做主,都是你姨娘可恶,处处欺负你,赶明儿咱们父女联合起来欺负回去,好不好?”
裴元歌嫣然一笑,道:“算了,能够博父亲一笑,就算被姨娘打趣,我也认了!”
这句话一说,到变成了她忍辱娱亲,博父亲欢颜。
章芸和裴元容没想到,他们连番设计,到最后反倒成全了裴元歌,都气得仰倒。
连章芸也几乎保持不住脸上的笑意,在桂嬷嬷和白薇白芷的“悉心教导”
下,裴元歌素来不与裴诸城亲近,怎么突然之间转了性?是谁在中间捣鬼?着实可恶!
裴元容掩口娇笑,似乎只是在说笑:“父亲自然最疼四妹妹,这不,听说四妹妹被退了亲,千里迢迢地赶回来,要给四妹妹撑腰呢!”
但终究年轻,言语中的棱角遮掩不住。
裴诸城浓眉微蹙,元歌的病本就是因退婚而起,此时尚在病中,哪能再提此事?但念着裴元容年幼,倒也没出口斥责。
不过,他是武将,习惯干脆利落的风格,既然提到,索性把事情处理清楚,免得日后纠缠:“歌儿,这桩婚事,恐怕是不成了。”
终于说到了重点!
章芸又得意起来,这些天,她早授意桂嬷嬷等人在裴元歌耳边灌输挽回婚事的重要性,更将结果说的十分严重,威逼利诱,必定要让裴元歌哭闹着要挽回亲事。
以裴诸城的脾气,镇国候府退掉与裴元歌从小就定下的婚事,无论出于什么原因,裴诸城都不可能再让裴元歌嫁过去,以免受苦。
但裴元歌却不明白其中的苦心,只想着镇国候府的门第,以及被退婚后的悲惨境遇,自然更愿意嫁过去。
而且,方才裴元容的话里本就带着陷阱,说裴诸城是为裴元歌撑腰来了,裴元歌被桂嬷嬷等人说服,若哭闹着一定要裴诸城挽回,裴诸城固然不回去,但也会对裴元歌失望,疼爱之情渐淡。
要挑拨离间吗?
望着章芸含笑的眼眸,裴元歌心中淡淡一笑,前世的她的确不懂事,在这件事情上与父亲争执。
但她已非从前,这次,恐怕章芸注定要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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