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立时疾步迎出去,其他人反应稍慢些,也都随她身后出去。
施晚意踏进织坊,身后跟着一串人,唯独多了一个格格不入的小孩儿。
杜织娘看见女儿,一喜一忧,与此同时,还有些许怨责。
招儿与母亲对视,伤心地垂下头。
施晚意个头小巧,尖下巴比以前圆润之后,眼睛弯弯的,气质都带了几分绵甜。
而此时,她身上还穿着去侯府的盛装,丝毫不会压不住不说,脸上没有笑脸,眼神冷淡地瞟过众人,甚至教众人生出些被看透的惊悸来。
尤其是陪嫁婢女和文娘子。
杜织娘也惧怕地收回了看女儿的眼神。
陪嫁婢女毕恭毕敬地行完礼,第一时间认错:“婢子失职,请娘子责罚。”
施晚意径直越过她。
其他随从也都没有顾及多年共事的情分,给她一丝一毫的眼神。
陪嫁婢女面上一白,坠在后头走进厅堂。
施晚意在上首落座,贴身婢女们依次在走到她两侧,恭敬立好,护卫们则是留在屋外。
“报官了吗?”
听令去李家的护卫走到门中,禀报道:“回娘子,已报过官。”
护卫又简单讲述了到李家之后发生的事儿,连杜织娘说得话也没有落下。
陪嫁婢女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倏地看向文娘子。
文娘子躲避她的视线,看了一眼杜织娘和招儿母女,抖着声音解释:“娘子,我不是有意隐瞒,我是觉得杜织娘的私事跟织坊无关,不该麻烦织坊,也……”
施晚意的眼神始终平淡,却像是看穿了她的种种借口一样。
文娘子说不下去了。
施晚意转向杜织娘,直言不讳,“你对我的护卫报官之举,不满意?”
杜织娘惊慌失措地摇头,“我不敢。”
是不敢,不是没有。
施晚意看着她,“你女儿才九岁,为了你夜宿街头,拦我的马车,你可曾想过,如果她被人拐卖了,如果她冲撞我惹恼我,会发生什么?”
杜织娘愧疚地泪如雨下。
施晚意又问:“你女儿一而再再而三地挨打,你这个母亲做了什么?”
“我不想的……我没有办法……我一个寡妇能如何?”
杜织娘泣不成声,“招儿,娘命不好……对不起你……”
女子艰难,名声若是坏了,流言如刀可要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