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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诀坐在戒律台上,黑雾缠绕在他身体周围,他如今白发苍苍,一双眼睛猩红可怕,再也不是陆行渊记忆中那个和蔼的,慈眉善目的老者。
顾诀察觉到陆行渊的靠近,抬起头,面上浮现一抹阴森的笑意:“你来晚了。”
陆行渊没吭声,他抬手遮掩了一下鼻子,露出些许嫌恶的表情。
顾诀身上的血气已经凝聚成煞,陆行渊没有靠近便已经觉得那股杀意扑面而来。
顾诀抬了下眼皮,道:“很遗憾吧,你娘你救不了,你娘留给你的东西你护不住,你明明已经很努力了,可还是一败涂地。”
顾诀顿了顿,道:“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因为你们都太自以为是,总想把自己当救世主。”
顾诀说的是你们,而不是你。
他这话包括了太多人,有陆行渊,有陆晚夜,有云棠,甚至还有其他正在抗争的各个宗门。
他嘲讽他们不自量力,试图在保全自己的同时也保全别人。
可事实那有那么容易?
东皇钟尚且会为了保全自身,不惜覆灭道果,更何况是东皇钟内的生灵?
顾诀不信那条皆大欢喜的路,在他看来,毁灭才是本质。
“我从来就不觉得自己是救世主,我不过是遵从本心罢了。”
陆行渊冷眼看向顾诀,对他的话嗤之以鼻。
或许这个世界是需要一个英雄,但他不是。
他有大义更有私心,那些走在他前面的人,比他更像这个世界的救世主。
他不过是走在他们铺垫好的光明大道上,完成最后的嘱托。
“你的本心?”
顾诀冷笑,“天真!
你养在我膝下时就有个毛病,你的心不够狠,总是会为了一些可笑的感情而心软,所以你一直被师无为胁迫。
从那几头畜生到谢陵,你明明有很多次机会可以脱身,却越陷越深。
我不是没有提醒过你,你但凡狠一次心,今日都不会是这样的局面。”
顾诀对陆行渊还是有点感情,毕竟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他一直希望他能成长为第二个自己。
可陆行渊没有如他所愿,他们背道而驰,就连今时今日,也是选择了不一样的道路。
顾诀恨铁不成钢,不过那样的情绪只持续了一瞬,因为现在这一切对他而言都不重要了,他只想离开这里。
“告诉我东皇钟裂痕所在,我或许可以考虑让你最后死。”
打破东皇钟,要寻薄弱之地,东皇钟裂痕就是最好的缺口。
顾诀窥破天机,但并没有找到环水之渊,他不介意对陆行渊严刑逼供。
陆行渊默了一下,低声笑道:“曾外祖父,你都不问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陌生的称呼让顾诀眉头一皱,面上浮现一抹不悦之色。
陆行渊抬起右手,并指一挥,破厄立于身前,他伸手握剑,袖袍无风自动,体内的灵气运转到极致,形成一道无形的风墙,在他四周呼啸。
他剑指顾诀,眼神冰冷而坚定,嘴角带笑道:“我是你在这世上最后的血脉,今日特来请你还道于天!”
“轰隆~”
安静了几日的晦暗天色又开始响起闷雷,进攻皇城的队伍在苍穹上集结,远远看去黑云压城,将天际的亮光都敛去,只剩下无尽的黑暗和肃杀。
谢陵指挥着妖族跟在琅煌身后,在他身侧是魔族的队伍,他环顾了一圈,没有看见陆行渊的身影。
魔族是梅洛雪带队,魔将留守大本营,怀竹和游风随她出征,他们来势汹汹,一个个面色凝重。
谢陵抖了抖耳朵,尾巴小幅度地摇摆,陆行渊和疾风都不在,他们还没到吗?
谢陵不知为何有些不安,之前陆行渊说过的话又浮现在他的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