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院子里的屋舍全塌了,只剩个门头立在那儿稍显滑稽。
三四岁的小女孩就坐在平檐下,正好能挡雨。
蔺赴月心头一颤,那是哪里来的孩子?走丢了?
这时候正是乱的时候,一个小孩子孤零零坐在这儿,若叫心术不正之人看见,定要出事。
她将食篮子放下,伸高了手臂挥了挥,“小姑娘,小姑娘!”
小姑娘听见声音,朝她这里看过来,孩子年纪还太小,心思纯净,见有人招呼她,扬起一抹憨厚可爱的笑容。
蔺赴月瞧得心软,准备冒雨去她身边。
其实大树离这道断壁残垣只隔了一条窄仄街道的距离,但雨实在太大了,每走一步都跟刀子在脸上割似的。
蔺赴月不得不抬手臂挡着。
走到半路,忽然听见哪里“辟啦”
一声,像是裂帛的声音,又比那浑厚一些。
蔺赴月浑身一颤,猛地抬头。
大雨像瀑布一般浇下来,将天地隔成灰蒙蒙的一片,而就在蔺赴月眼前不远处,那道围墙缓缓矮了下去,而小姑娘头上那块平檐随风摇动,随时都要掉下来。
要塌了!
蔺赴月脑中懵了一瞬,几乎是下意识反应,她快跑两步,往前一扑。
同一时刻,围墙在蔺赴月耳边轰隆隆倾倒下来,她将孩子紧紧捂在身下,死死闭上了眼。
脑中那瞬想的是幸好,她能救下这个孩子。
但预想之中的疼痛并未到来,砸下来竟然是一道温热。
蔺赴月惶惑地睁开眼,忽而听见上头一声闷吭,是个男人的声音。
她有些费力地抬头去看,男人剑眉微蹙,高挺的鼻梁上双眼紧阖,十分痛苦的模样。
裴江羡?
蔺赴月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能仅凭着上半张脸认出他来,但那一瞬的直觉告诉她绝不会认错。
身上之人动了动,落石簌簌滚落,他略用了些力,最厚重的那块大砖被掀翻在地。
他有些艰难地往旁边歪去,已一种十分古怪的姿势斜躺着看向蔺赴月,“怎么每次见到你都没好事?”
是了,蔺赴月也想问这话,但那丝恼怒尚且没上头,就看见他额角缓缓淌下一条血线,顺着流畅的面目往下,挂在下巴上,一滴一滴往石头上砸。
她突然就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他刚刚差点就死了,为了救她。
雨水劈里啪啦,蔺赴月怀中的小姑娘受了惊吓,“哇”
的一声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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