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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庭忙回首看去,却见一个瘦削的身影立于岸边,衣袂当风、大袖飘飞,不是傅庄又是谁?
傅庭揉了揉眼睛,生恐自己看错,傅庄却已是一步踏上了小舟。
船身微微一荡,水边漾起一圈圈涟漪。
傅庄撩起衣摆,在傅庭对面坐了下来,拿起酒壶,自拣了只青玉冰纹卷莲杯来,满满斟了一杯酒。
傅庄现在的模样,可让傅庭有点不敢相认了。
傅庄瘦得十分厉害,整个人像被削薄了一圈。
两只眼睛深深地凹了下去,双颊微陷,面部轮廊十分突兀。
他应是才从部里回来,身上还穿着官服,那衣服便像是挂在他身上似的,秋风吹过,便越显得他形销骨立。
傅庄身为兄长,自幼便对傅庭十分看顾,兄弟二人的感情一向不错。
此刻见他形容憔悴,想是在外头吃了许多苦,傅庭心中便有些不是滋味,忙低头饮了口酒道:“大哥这趟差事辛苦了。”
傅庄笑了笑,一口饮尽杯中之酒,又再斟了一杯。
傅庭便笑道:“大哥今儿酒喝得倒快。”
傅庄又是一仰脖儿,将杯中酒干了,随后又斟满了酒杯。
傅庭有些吃惊地看着傅庄。
在他的记忆中,傅庄是个极其自律的人,行止十分端方,从来都是风度翩翩的,从未有过这般豪饮。
待傅庄将饮第三杯酒时,傅庭忙从他手里抢过杯子,笑着道:“大哥今儿是怎么了?怎地喝得这样快?”
傅庄手中一空,却也不与傅庭争抢,只仰起头来,望着眼前的秋水长空出了会神,随后感慨地道:“今儿的天气真是不错。”
傅庭十分摸不着头脑。
傅庄此刻的表现大异于往常,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他有些担心地看着傅庄。
傅庄垂目看了看傅庭,眸中飞快地掠过一些情绪,似是伤感,又似哀凉,随后他温润地一笑,和声道:“大哥这是来陪你喝酒的,我倒要问你,怎地在这里消磨时间?”
傅庭便将傅庄杯中的酒倾在了湖里,随后笑道:“我也是偶发了兴致,在这里闲坐坐罢了。”
傅庄便向傅庭的手上看了一眼,不由失笑道:“我还当你转了性,没想你还和小时候一样,说是钓鱼却将那鱼竿放着不管。
你倒瞧瞧,你那鱼竿子都到哪去了?”
傅庭低头看去,只见那鱼竿不知什么时候歪到了一旁,水中的浮子早漂起来了,显见得那鱼饵已经被鱼吃了。
他不由亦哈哈笑了起来,道:“这般钓鱼,我自在,鱼儿也自在。
大哥你这便不懂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