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神骨皆断,神源所剩无几,修为全无,我寻到她的时候,她几乎只剩一口气了。”
扶桑惊疑不定,吸了一口凉气,竟不知该说信还是不信。
“我带余瑶进鲲鹏洞府养了数百年,又取回了莲心,为她渡了神力,皆无事于补,她一日比一日虚弱。”
听到这里,扶桑脑中灵光一闪,他霍然起身,近乎不敢相信地问:“所以你用了时间禁术?”
这才使得时间回溯,一切得以重新来过。
话说到这个份上,顾昀析也不打算瞒着他,冷声应了个是。
“顾昀析,你疯了。”
扶桑瞪眼,出口的声音都有些艰涩。
强行出关,必然落不到好,这便也罢,余瑶的莲心被云烨拿走,必定献给了天君,顾昀析想要拿回,只有独身前往天族走一遭,与那活了不知多少万年的天君打过一场。
这些,其实他还都能理解,当时若是他自己在场,也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余瑶消亡。
但一想到后边那句时间禁术,扶桑只觉得脑袋像是被蜂子蛰了几下,嗡嗡闹着又胀又疼。
万事万物皆有自己的命数,十三重天的神灵立于万物之巅,本就被天道格外厚待,生命力格外顽强,若按顾昀析所说之情形,用尽灵药,渡了修为,仍是无济于事,那么便是命数。
神的命数,是由六道管着的。
顾昀析,恰恰就代表着六道。
他这样的行为,放在人间,叫假公济私,放在神界,放在他身上,叫肆无忌惮。
扶桑不由得又想起了余瑶出世之时他算的一卦。
“你还记不记得,当年我曾与你说过,余瑶命中带厄,卦中,她活不过十万岁。”
“昀析,你这是在偷换概念,财神的前车之鉴,难道还不够让你心生忌惮吗?”
顾昀析最不信这个,他冷晒:“我不是财神,也看不得他那副为情爱受死的蠢样。
余瑶入我鲲鹏府,持有鲲鹏令,天族又算个什么东西,她就算要死,也没有死得如此憋屈的道理。”
两者对视,扶桑率先败下阵来。
他用力按了按眉心,又问:“所以也是因为天族动了你的人,没给你留面子,才导致你生了心魔?”
若真是这样,那鲲鹏一族的占有欲和控制欲,该高到何种程度。
顾昀析手肘撑着头,长指瘦削,点在眼尾,温度冰凉,他面色有些复杂,却又理所应当地回:“余瑶出世时体弱,饮的是鲲鹏洞中的九曲水,修的是与我同源的术法,本体上的伤反复发作时喝的也是我的血。
你说,不死在我手上,她还能死在谁手上?”
扶桑听得出,他是真的觉得疑惑。
他说这话时的神情,就像是问了一个稀疏平常的问题后反问,我这样觉得,难道不对吗?
对对对,对个屁!
扶桑被他这样坦然自然的口吻气得笑了起来,他站起身来反复踱步走,又听顾昀析开口:“我上九重天为余瑶讨回莲心时,觉得天宫有些不对劲,当时隐匿的气机一闪而过,我没能细究到底,但这回苏醒之后,亦隐隐觉得这片天地生了变故。”
扶桑停了脚步,痛心疾首:“怎么可能没有变故,时间回溯的禁术啊,你当时强行出关,已是受损,怎么还能有那么多灵力来开启这样的禁法?!”
“所以遭到了一些小的反噬,堕了魔。”
顾昀析掀了掀眼皮,淡淡地补充:“不过现在,灵气全转换成魔气之后,修为比沉睡前全盛之时还强了两分。”
扶桑抽了抽嘴角:“这事还有谁知晓?”
“余瑶。”
顾昀析微微眯眼:“我需要她的血中合体内的魔气。”
扶桑了然:“你这样的修为,堕魔对你的影响并不大——就是免不了得痛一段日子,过了中合期便算稳定下来了。”
“其实到了咱们这个程度,修的灵力或是魔力已不重要,但只怕天族不会再认你这帝子的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