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裕容下手推尚古之推得干脆,轮到自己,多少有些发怵。
然而更多的还是心疼颜幼卿追跑辛苦,待彼此视线对上,心知时机就在当下,一咬牙便松了手,蹬脚往车下跳落。
颜幼卿迎上去双臂抱住他,两人互相搂着滚出好一段才停下。
颜幼卿满头汗水,胸膛急剧起伏,仰面躺着半晌没动弹。
安裕容松开手爬起来:“我看看,有没有受伤?”
托起他脑袋,前后上下连摸带看,仔细检查一遍。
但见衣裳挂破了两处,胳膊肩背有些轻微磕碰擦伤,好在没出血。
将人扶起来坐在地上,举起袖子擦擦他额头汗珠,又把身上尘土草屑轻轻拍下去。
颜幼卿缓过劲儿,望着峻轩兄咧嘴直乐。
从寿丘逃到奚邑,一路惊险刺激,偏带着说不出的兴奋雀跃,此刻平安落地,总忍不住想笑一笑。
“你有没有受伤?古先生呢?”
“我好得很。
这就去瞧瞧古先生。”
安裕容在他湿漉漉的脸颊上摸一把,神情十分之温柔。
颜幼卿接人相当有技巧,劲道全部落在自己身上,安裕容与尚古之都只脏了衣裳,毫发无损。
尚古之听见二人对话,应声道:“我也好得很,放心罢。”
站在不远处笑眯眯瞅着他俩。
颜幼卿站起来:“事不宜迟,赶紧出发。”
尚古之问:“玉卿,这就是当初傅司令劫下列车的地方?那会儿是半夜,什么也没瞧清楚。”
“正是。
这个位置进山,最为便利。”
时过境迁,对于沦陷匪巢那一段过往,颜幼卿如今已然可以毫不在意提及了。
尚古之捋捋头发,拎起一只箱子,慨叹:“故地重游,确乎别有一番风味。”
从方位上说,仙台山位于奚邑城东南,以玉壶顶一片最为险峻。
整体绵延向东伸展,则山势渐渐平缓。
出了仙台山脉东端,再往前行一两日,便是兖州滨临东海的港口城市即墨。
奚邑火车站坐落在北城门外。
铁轨贯通南北,但并不从城内穿过,而是铺设在城西外围。
当初傅中宵与曹永茂选定的劫车地点,乃是铁路距离仙台山脚最近,徒步最为便利的位置。
故颜幼卿要带安裕容、尚古之进山,特意选在这个位置跳车。
只不过当日火车自南向北开,而今是从北往南去。
进出仙台山,通常有两条路。
一条就是当初被劫人质上山,亦即如今三人准备重复的路。
另一条,则是昔日人质下山进城的路。
但颜幼卿的计划,这一趟并不准备当真爬到玉壶顶去。
山顶深处固然更安全,然消息隔绝,道路繁复,太耽误时间。
他打算先争取今日天黑前抵达山脚,歇息一晚。
明日沿山脚绕到从前二当家驻守的据点附近,寻个隐蔽山洞藏身。
安顿好峻轩兄和尚先生,自己再过河进城,采买物品,打探消息。
三人脚程比起当日人质半夜行进,自然要快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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