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他们家里肯出面,事情不至于太糟糕。
但是……打完电话,阿文帮我们出去探了探,礼拜日人多,码头附近不巧有人搞罢工宣传,道路全被警察封锁了。
又传闻到处都在搜捕危险分子,我们没办法,最后听从阿文建议,直接从码头混上船,到了清湾镇。”
“你们两个人生地不熟,居然能从清湾镇找到这里来,本事倒不小。”
“我们到清湾镇时天都快黑了,问了没有咱们村的船,就找了上村一个卖菜的大叔,多给一倍船钱,捎了一段。
后头的路,都是我问清楚走过来的。”
颜皞熙情不自禁带出两分骄傲,“黑咕隆咚的,没走错路,也没摔跤。”
徐文约差点气得仰倒。
安裕容冷哼一声:“你还挺得意呐。
没摔跤,这一身的土和泥哪来的?”
颜皞熙小声补充:“没摔到底,连皮都没破。”
颜幼卿瞪他一眼,他缩缩脖子,不吱声了。
徐文约继续向蓝靖如问道:“警察为何突然查封诗画社,抓捕诗画社社员?你们可知缘由?”
蓝靖如沉默片刻,似乎下定决心,开口道:“徐先生,很对不起。
我们听从你的意见,改了社刊主题。
但是……但是,大家都觉着原定主题稿子皆已齐备,付出许多心血,就此作废,实在太可惜。
因此抽取其中精华,编作副刊,与正刊一同付印。”
“你们……咳!”
徐文约气结。
好一会儿,才指着他道:“不是把利害关系都跟你们讲清楚了么?谢鲲鹏与你向我信誓旦旦,结果却如此意气用事!
顶风作案,是嫌命太长,还是日子太好过?”
“我们商量过,副刊只一同付印,并不一同发行,也没有署上诗画社社刊之名。
预备印出来后,悄悄发放,免费赠阅。
谁知道……我想,虽然知道此事的人只有几个,也提前叮嘱过,但社里大家关系都好,难免谁不小心走漏了消息……”
徐文约拍桌:“封门抓人,必是人家得了确凿证据。
印厂工人才闹过罢工,虽已复工,焉知没有人时时盯着?你们这副刊往印厂一送,不是自己往刀口上撞么?糊涂啊!”
颜幼卿替他顺顺气。
安裕容道:“他们下午就搬地方,警察来得这般凑巧,也不排除诗画社里有人通风报信。
毕竟社团组织松散,人员来去相对随意,有心算无心,防不胜防。”
转而问蓝靖如,“为何要特地给江先生报信?”
“收入副刊的文章,有两篇是他写的。
他今日值班没来沙龙,不知道消息——也幸亏他今日没来,否则……”
事情来龙去脉弄清楚,颜幼卿从厨房弄来两桶水和一盘子剩饭菜,叫两人冲洗干净,抓紧时间吃完歇息。
兄弟三个也不睡了,就在书房连夜商量对策。
颜皞熙被自家小叔叫醒时,又累又困,脑子和眼睛都糊得迷蒙一片。
心里只知道跟着小叔准没错,出不了事儿,幽魂般贴在后头,感觉安顿下来,身子一塌便横趴下去,接着呼呼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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