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游得意地一笑,然后说:“嗯,只要他不为难兄弟们办事,兄弟们就不报警,那个报废的梯子就不让他赔了,我们的人受伤的医药费也不让你赔了,我这个人一向大度。”
我哼了一声,知道高游在打什么算盘,老爸刚才露那几手实在太过惊人,他怕自己得罪不起,不愿意也不敢欺人太甚。
高游继续自言自语道:“其实吧,我们也知道这是老东西,要保护文物,所以我们才没有用推土机、铲车什么的,我们慢慢扒,把瓦片什么的都揭下来,保存好,是吧,不用你们说,上边都已经交代好了,我们又不是不懂事——那个谁谁谁,去再弄个梯子过来,上方揭瓦!”
高游的话音刚落,老柏树下忽的旋起了一阵怪风,缠着树枝“呜呜”
的响,就如同夜深人静时,有人哭泣一样。
那阵风起得快,消失得也快,“呜呜”
的声音只持续了几秒,就再无动静了。
但是现场的人都听到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了,因为连高游在内,几乎所有的拆迁人员都变了脸色。
老爸脸色更加阴沉了,低声说了句:“这是警告,再动手说不准真会出事。”
我看了老爸一眼,只见老爸无奈地站在一旁袖手旁观,鼻子里大声地出着气,我暗想,看来老爸再厉害,也怕警察啊,嗯,也不知道是警察开枪的速度快,还是老爸闪身的速度快,不过这个问题想想就行了,可不能真试。
老王走过来,对我和老爸低声道:“劝也劝了,手也动了,他们不听,那就没办法了,爱咋地咋地,自作孽不可活,让他们迟早遭报应!”
老爸说:“这个老公馆真要是扒了,就太可惜了,还有那颗千年老树,当年我爹还说……”
老王打断老爸的话,叹口气道:“没办法。”
说话间,高游骂了一句:“他妈的,这地面还真有点邪!
小李,先别去刨树了,你们几个把那六个狮子给挖出来拉走。”
小李招呼了几个人拿着铁锨、铁铲、撬杠、锄头拥到貔貅像旁边,纷纷动手开始刨土。
我盯着那一门六狮(实际上是貔貅,就暂且和大家一样,叫做一门六狮子吧),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那种感觉是除了惋惜以外的感觉,就好像六个貔貅的表情变化了一样,原来是趾高气扬的威风凛凛,现在是愤怒、诡异,还有种悲伤。
我揉了揉眼睛,心中暗笑了一声,石头貔貅怎么可能会变表情,是我自己想太多了吧。
但是,就在我揉完眼睛重新再看那个狮子的时候,我惊骇地发现那个最大的狮子竟然在流泪!
不,准确来说,是在流血!
两行血泪缓缓地从石貔貅的眼中流了下来!
我浑身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赶紧再次揉揉眼,以确信自己没有产生幻觉。
但这次就更可怕了,我不止看到了一个貔貅在流血泪,六只貔貅竟然都在流!
没有什么语言能够形容我当时的惊悚感觉,那些貔貅在流血泪,眼睛却好像在盯着我,哀求我救救它们。
而周围的人却仿佛什么也没有看见,仍然是看的看,站的站,说话的说话,刨土的刨土,去抬梯子的抬梯子,老爸和老王也默不作声地站在一边。
我草!
不会又只是我自己能看见吧?
我稳稳心神,拉了拉老爸的衣服,老爸回头看我,我说:“老爸,我看见那几个貔貅的眼睛在流血,你看见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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