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一直是安静的,消极的。
他把自己包裹在一个隐秘世界里,四面竖墙。
每次望着他,钟长诀总有种莫名的冲动,想直直撞向那些墙,撞到轰然倒塌,撞到里面的废墟袒露无疑。
到那时,他或许终于能见到,自己苦苦追寻的答案。
“不要把书四处乱放。”
他说。
祁染望向客厅,那本书还躺在昨天的位置上。
“抱歉,我忘了。”
“你很喜欢戈齐?”
钟长诀问,“为什么?”
“他的思想很超前,”
祁染说,“他是大清洗时代的人,写的是大清洗之战的事,一千多年了,放到现在也适用。”
“适用于谁?”
祁染终于看了他一眼,却没有回答。
钟长诀又问:“怎么想起来看书了?”
“想熟悉一下文学,”
祁染说,“中学毕业之后,没机会学习,好不容易闲下来了,想重新把功课捡起来。”
墙壁纹丝不动。
钟长诀有种气力尽失的感觉。
就这么巧合吗?他在读戈齐,他就梦见戈齐?
祁染推了推咖啡:“喝一点吧,我每天喝两份,晚上都睡不着。”
“你昨晚不是很早就回房间了吗?”
“我回去看晚间新闻了,”
祁染说,“不敢在客厅看,怕您回来嫌我吵。”
话说的可怜,钟长诀甚至觉得,出于人道主义,也要说一句:“无所谓,你在客厅看吧。”
顿了顿,捕捉到他淡淡的黑眼圈,又说,“咖啡别泡了,你看起来也不像早起的人。”
“您喝不喝无所谓,”
祁染说,“只是个引子。”
“引子?”
“您不是跟我说话了吗?”
钟长诀盯着他看了会儿,折回来,喝完了咖啡。
“一路顺风,将军。”
在他出门前,祁染在身后说。
退伍军人协会的活动在市中心的一座公园里举行。
阳光晴好,草坪上搭建了帐篷和舞台,脚下绿荫满地,远处大厦连天,老兵们身着上一代军服,义肢在苍老躯体的映衬下,健壮得不合时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