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预见到,第二天案件的跟进报道,将会怎样叙述一个不知悔改的加害者家属,又会怎样感叹家庭教育的重要性——有这样的母亲,怪不得会养出杀人犯。
妇人嘴角的肌肉颤动着,声音发紧。
她还在讲述霍尔小时候如何乐于助人,他做过多少次义工,捐过多少东西,不过记者的提问早已经盖过了她的声音。
她睁大眼睛,望着直冲向她的摄像机,意识到没人在关注她,于是沉默下来,转身进门,自始至终没有回答任何问题。
望着紧闭的大门,一位记者沉默片刻,说:“她今天大概不会出来了。”
众人点点头,逐渐散去,神情比来时轻松得多。
他们已经拿到了足够吸睛的材料。
江印白靠在门廊上,等着散场。
在只剩他一人时,他敲了敲门,说:“女士,我是sun城市新闻的记者,我对您刚才提到的中尉的童年经历很感兴趣,能接受我的采访,深入讲一讲吗?”
没人应声,也是,她早对这个世界失去信心了。
“如果您想让大家了解您的儿子,听到另一个版本的故事,就跟我聊一聊吧,”
江印白继续说,“在利瓦,中尉救过我,我绝对不会曲解您的话。”
门仍然紧闭着。
看来,对方还是对他缺乏信任。
那就等等吧,江印白叹了口气,在门口的台阶上坐下来。
她现在这样绝望,想一个人待着也是情理之中。
江印白裹紧了大衣,搓着手,望向逐渐灰暗的天空。
忽然,有个人影朝他走来。
一瞬间,江印白紧张起来,以为是同行来了,但看对方没有带设备,不像记者。
那个人看见他,隔着几米的距离停下来。
这人的脸埋在阴影中,虽然看不清,江印白却能感受到,他浑身都绷紧了。
对方没有再往前走,也没有开口的意图,于是江印白站了起来,主动发起对话:“请问您是……”
对方的嘴唇动了动,没发出什么字音,又闭上了,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终于找到声音似的,开口说:“我姓祁,是林所长的朋友。”
江印白心里一紧,受害人的朋友找上门,来者不善。
“您要是想找中尉的母亲,她今天应该不会见客了。”
对方似乎看出了他的顾虑。
“我不是来报复的,”
对方说,“霍尔中尉帮过我,他看起来不像是那样的人,所以我想上门问问。
所长是个好人,我一定要确保抓到了真正的凶手。”
“哦,那您跟我一样,”
江印白说,“中尉曾经救过我的命,我对案子也有疑惑,虽然法院已经判了……”
对方注视着他,看起来颇为动容:“他救过你?”
江印白简述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