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昭明王宇文惟生前的寝宫,自打他死后,霍渊潜意识远离此处,已经许久不曾来过。
看着门前一草一木,霍渊想起少年时候无忧无虑的一段日子,那时候的虢夫人还是位温柔貌美的母亲,他与宇文惟还是最好的玩伴,日日疯跑,宇文惟胖胖小小的,一口一句渊哥哥跟在他身后。
“进去看看吧,你也好久没来过了。”
安乐公突然开口。
他总是突然发疯,又突然清醒,霍渊也不惊讶,摇头道:“不进去了。”
安乐公摇头叹道:“没出息啊。”
霍渊抬眼看他。
“因为你在这里杀了宇文惟,割下他的脑袋献给皇上,所以一直到现在都不敢进去吗?”
安乐公步步紧逼,“你在怕什么,霍将军,怕曾经的太子殿下找你索命吗,若不是因为你的疏忽,昭明王怎么会落水,又怎么会痛失皇位,最后让宇文恪登基,如今户部连年亏空,还要加税征伐,这就是我们的好皇上,你霍渊的好主子!”
“够了!”
霍渊低吼,安乐公一字一句踩着他的同痛处,有意激起霍渊的怒火,将他往自己希望的方向引导,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霍渊猛然拔剑,滞骨长剑稳稳搭在安乐公脖颈旁一寸处。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霍渊沉声逼问。
“我是个疯子啊。”
安乐公拨开剑,再次发出尖锐笑声,磨人心智。
“我是疯子啊,我是疯子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安乐公眼中的清明逐渐消失,再次疯癫起来,一路跑远,这次好歹穿着衣服,霍渊也没再追,收回剑,陷入沉思。
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安乐公设计好的,就为了引他到这。
狂风吹过,隔着一道宫门,宫苑中的枯木哗啦啦响个不停,唱着哀鸣的曲调。
霍渊挣扎许久,终于还是上前一步,缓缓推开宫门。
院中老树下搭了一台秋千架,宇文惟小时候最喜欢玩,又不愿跑远去御花园,皇后宠他,就命人在院中搭了一架,少年时候,宇文惟坐在秋千上,逼着霍渊给他推。
小霍渊嫌这项活计无聊,虽然面上从来不说,心底总是一百个不情愿。
如今的霍将军才想起来,自己曾有那样鲜活的时光。
前面的回廊已经有些老旧,但是依然干净,还记得皇后娘娘和虢夫人最喜欢坐在廊下喝茶聊天,慈爱看着自家孩子在院中疯跑。
回忆要人性命,这也是宇文惟死后,霍渊从来不愿进来看看的原因。
静默良久,霍渊慢慢走进宇文惟居住的宫殿,进门处是他的书房,太子殿下幼年时候便在这背诵着之乎者也,霍渊作为他的陪读也坐在一旁,他记诵起来总是比宇文惟快一些,也牢固的多,每到教书先生考核时候小太子便挤眉弄眼,暗示霍渊给他提醒。